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宇宙无敌帅气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倒霉催的 作者:skyrian123456 内容简介: 以为自己是幸运3S的幸运E主角 第一人称,主攻文,丧病梗。 微博:老婆大人家的葡萄干 存稿很肥,放心跳坑。 虐,而且丧病。    第01章   我有一个很爱的男人,我也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GAY,同志,homo,随你怎么说。   这不是赶流行,生下来就这样,我也没办法。我的爱人是一个大美人,和长相普通的我一点也不般配,我猜他看中的是我的钱,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你看,他又发了一条新的短信给我。   【地铁上看见一别墅不错……】   我盯着那六个省略号看了三秒钟,动了动手指回他,买。   土豪,就是这么任性。   钱买不来爱情,但没钱连产生爱情的机会都买不到。   比如说我,身高只有175,脸上架着黑框的死板眼镜,每天在公司总部和家中往返,不爱交际不爱旅游也不懂情话怎么说,不拿钱砸,怎么能有男朋友。   我的男朋友是我的合作伙伴介绍给我的,据说是他们公司接下来要大力培养的新星,我们就是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我看着他的脸就一见钟情了,为此我让了我的合作伙伴1%的利润,我们都好高兴。   那天晚上我和我的男朋友就上了床,进展特别迅速,我是第一次,但全程没用我怎么动,我的男朋友很熟练,他的后‘穴吞吐着我的欲`望,像一个妖艳的妖精。   后来他就搬到了我的家里,我把我的副卡给了他,但他总是会买一些超过我的副卡的东西,比如房子,比如车子,比如游艇。   我和他交往了三年,他吃掉了我10%的存款,我的朋友们都说他是败家货,让我看清他的真面目,但我觉得他还远远没有到我的底线。    第02章 。   我男朋友姓白,名剑,这名字是不是特威武霸气,一看就特正直,但他闹腾很久了,说要改名字,于是改成了白mike,谐音白卖客,我的小伙伴们有的骂他贱`人,有的说他卖身把我当客人,他们只要一见面就开始吵架,不见面就在说彼此的坏话,后来我意识到让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小伙伴们和睦相处,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第二困难的事了。   第一困难的事是让我的男朋友能够爱上我,是的,我知道他不爱我。   今天给他全款买了一套房子,我回家的时候他正在沙发上窝着吃沙拉,他跟我说这是营养师最新给他调配的营养餐,他一边看美剧一边吃着沙拉,但我只能看到他嘴角残留的沙拉酱,看起来特别诱人特别好看。   于是在他吃完了沙拉后,我把压在了沙发上吃完了他,他闭着眼睛任由我亲他肏他,我猜他看我那张脸大概硬不起来。   有时候我挺想去韩国整容试试看,但我又清楚他不喜欢我不止因为我长得一般,更因为我性格不好,总之好像除了钱我哪里都不合他心意,我送他三卡车玫瑰花他说我土豪败家没文化,我送他亲自做的洋娃娃他看一眼说真特么的吃藕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我扶着他进屋的时候,听见他说,日子真特么操`蛋,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   我就知道他其实知道我爱他,然后他大概也许没可能会爱上我。   有点难过有点悲伤有点想哭,但推推眼镜硬擤擤鼻子还是憋住了。   我总觉得他喜欢钱我就多赚钱好了,有很多很多很多钱他就舍不得离开了,老头子包小姑娘只要有钱都能包到寿终正寝呢,我又不差钱,对吧?   所以我觉得我朋友一天到晚的说我傻’逼真的挺没必要的,我傻’逼我知道,不用总提醒我,这样我怎么骗到自己呢。    第03章 。   我男朋友的新电影排片率只有2%,电影是好电影,就是档期没选好,撞上了一部喜剧演员的群戏,和一部当红炸子鸡的爱情片,前者题材讨喜,后者人气爆棚,我男朋友这个严肃文艺冲着冲奖的片子,自然成了炮灰。   之前提过,白剑他长得很好看,但他不是那种当红小生的阴柔美,而是偏向旦角的那种柔和美,属于谁都觉得好看,越看越耐看,但就是很难在比美上出头的那种类型,再加上他坚持要走演技派路线,演的电视剧不是抗战片就是谍战片,演的电影也都是把脸折腾得灰扑扑的这种,所以人气并不太旺。   以前的片子卖是看质量,现在的片子卖是看人气,道理其实我不太懂,我就是喝了一大口白开水,然后问跟我仔细分析的白剑他老板,大概要多少钱?   白剑的老板比了个数,比的是个五,我就问他,要五千万?白剑的老板摇了摇头,我上道地回了一句,五个亿是吧?   白剑的老板说,是的,但做个账估计还得折损一些,我用手指划开了手机屏保,看着我男朋友那张好看的脸。   【给你十个亿,做得好看点,把票房顶上去。】   钱打过去了,很快就出了反馈,排片率上座率蹭蹭向上,所有的社交平台一路好评鼓吹良心,我几乎也产生了错觉,这部片子是一个奇迹,2%拍片逆袭的奇迹。   这件事本来很安稳地就过去了,我的男朋友也很高兴地接受采访,得了几个新的代言,对我的笑容也变多了很多。   但庆功宴的时候,男朋友他老板喝大了,男朋友扶着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以后脸色就变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猜他老板嘴没把严,说了胡话。   我知道男朋友会生气的,因为什么事跟我沾上边,他好像都会生气,但我没想到他竟然生气到了这个地步,直接在出租车上跟我提了分手,原话是这样的。   【李大柱,我们断了吧,我受够你了。】    第04章 。   李大柱是我原来的名字,熟悉的人都这么叫我,是我早逝的土豪爹给我定下的名字,但后来公司上市的时候,李大柱这个名字实在不太好听,于是身份证和对外公布的名字我也改了,叫李安宁。   我觉得李安宁比李大柱好听多了,但白剑说两个名字一样难听,俗气极了。但他一般对外还是管我叫李安宁的,他在外头一喊李大柱,我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先把车停在了路边,车门都反锁着,我不怕他直接开门出去,我是怕过一会儿我们吵架,万一我没注意车打转出事故怎么办。   我停下了车,直接说了两个字:“不行。”   白剑倒是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直接生气,他放下了车窗,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问我:“为什么不行?李大柱,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是个折磨,咱俩好聚好散,好不好?”   我倒是没生气,他没少跟我提分手,我就是有点不好受,正常人刚花了一笔钱给男朋友,一句好话都没听到,反而得到了分手宣言,肯定难受。   我有点想抽烟,然后我想起来,我戒烟很久了,白剑除了演员还兼职着歌手,他嫌弃吸我的二手烟虽然他不说,但我还是偷偷戒了。   我的爱情感动了所有人,感动了我自己,但是就感动不了他,前几天微信推送一情感文章,说的就是爱情不能勉强。   我不想勉强他爱上我,我就是不想他离开我。   所以我就特别无耻地回他:“你花了我那么多钱,现在说走就走了?提分开也成,先把钱还回来吧。”   白剑半天什么话也没说,我偏过头看他,才发现他用手遮挡住了眼睛,他的下巴紧紧绷着,有透明的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去,我扭过了头,没再看,我怕我看了就心软,一心软就什么都答应他了。   我踩下了油门,重新开车回家,等车停在停车场的时候,白剑已经放下了手,脸上一点异常的情绪都没有,他的表情变得很冷静,和平时妖艳贱`货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我总觉得演员是有很多面孔的,有时候我也不知道白剑在我面前,究竟是在演戏,还是怎样,我的智商没那么高,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但不妨碍我做什么。   我和他一前一后进了我们的房子,然后我把他抱了起来,扔床上肏了一夜,他就是一直拿那副冷漠的表情看着我,但后来他绷不住了,开始低声地喘息,他一直不愿意求饶和发出声响,我也沉默地一直在玩弄他的身体,到了最后,我把沾染了浊液的分身凑到了他的嘴边,他看着我,一点点张开了嘴巴,吞了进去……   我一直试图把我们的关系定义为男男朋友,但有时候又不得不被迫承认,我就是他的金主,他就是我的禁脔。    第05章 。   到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我就觉得后悔了,我虽然不知道我男朋友为什么生气,但这次大概真的是我的错。   我用我的大脑想了很久,到最后只能想出可能我的钱侮辱了他对于艺术的追求,所以他才会非常生气,甚至想要和我分手。我只是想哄他开心,但不管我做什么,好像都会让他不开心。   我套上了大裤衩去厨房做早饭,粥熬得很烂,鸡蛋煎了两面,我跟我男朋友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住的是大别墅,里面有管家保姆和司机,后来忘记听哪个朋友说了,小房子二人世界有助于培养感情,我就和我男朋友搬到了这里,然后每天给他做饭吃。   米粥很快就熬好了,我盛了两碗,一碗加一勺糖,一碗加三勺糖,托盘里放着两碗米粥加一盘子煎蛋,想了想,我开了柜门拿出来了一罐老干妈,托举着上了楼。   白剑已经醒来,他抱着被子靠在床头发呆,脖子上还残留着我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模样不难看,但是我看他这样,心里就特别难过。   “吃早饭了,想什么呢。”   白剑没回我话,我们闹别扭之后,他总是不爱跟我说话,我熟练地把小床桌架好,盘子放上,拿起来了放着一勺糖的米粥开始吃,吃了大概半碗的样子,白剑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   “三勺糖?”   “三勺,上次改两勺半你不太喜欢,这回还是三勺。”   白剑就不说话了,接着慢悠悠地吃他的粥。    第06章 。   我和我的男朋友在床上腻歪了一整天,他后来用腿踹我,让我去给他拿剧本。   我下了床,把剧本递给了他,他就屈起来腿开始看。他这个模样特别安静,特别装,特别有那种艺术范儿,我看着看着就硬了,于是我很礼貌地问他,请问我可以肏你么?   他没放下剧本,很礼貌地跟我说,我要新出的那款车,最贵的那个。   我伸出手,把他的剧本抽出来扔了一边,压在了他的身上,一点一点掀开了他的被子。   我说,好啊。   上完了白剑,我就用手机联系车行的朋友,准备找门路去买车,刚联系完,我的损友群就炸了。   他们在微信群里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劝我,别再砸钱败家了,一点都不值得,我没回消息,看了一眼白剑,他手里拿着手机,他也在群里,   这群一开始建的时候我就拉他进去了,一直特别热闹,他和我的朋友们永无休止地吵架,特别浪费流量那种。   白剑动了动手指,我的微信界面弹出来一句话。   他乐意给我买,你们能怎么着?    第07章 。   我的男朋友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精分,他躺在床上特别有那种仙气儿,但是我的微信群刷刷刷地一直都在撕逼,差不多十个我的朋友冒了头,战斗力和我的男朋友差不多,你来我往不吐脏字,我男朋友还能抽空跟我说一句话。   他说亲爱的,帮我倒杯水。   我捧着手机去给他倒了水,他喝完水放下水杯接着吵。   我一直没办法在我朋友和我男朋友之间找到一个协调的办法,有点像夹在媳妇和妈妈之间的男人,一开始我试图通过强压把矛盾压下去,后来我试图通过怀柔手段让双方和解,但怎么尝试都搞不定,是真的搞不定。   吵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用手机开始发红包,200一个发了十个,我男朋友一个也没抢到,我的土豪朋友们为了在这个领域怼我的男朋友,每个人都安装了抢拍的软件,等最后一个发完了,他们开始刷了一屏幕的表情包,像是一场迷一样的狂欢。   我偷偷打开了我男朋友的窗口。   【转账52000】   我男朋友点了,然后抬头给了我一个妖艳贱`货的微笑。   都是幼稚鬼,破财免灾的只有我。   我嘱咐我男朋友好好休息,换了衣服就去上班了,堆积了很多很多的公务和应酬,每天睡在公司里,满脑子都是合同合作和钱,等忙完了这一波,才发现七天已经过去了,翻来了微信,发现这么多天我和我男朋友的对话一共十五条。   【早安,亲爱的!】   【早】   【晚安,我爱你,好想你!】   【哦】   ……   大概就是这种风格吧,简洁明了,简单明快,像我和我男朋友之间简单无华的没爱情关系。    第08章 。   我给白剑打电话,但他没有接我电话,于是直接打给他助理,他助理接了电话,说白剑在拍戏,我问他跟哪儿拍戏呢,他助理说了一个地方,我心里就不太舒坦了。   告诉我他出去拍戏也就一条微信的事,可是白剑就是连条微信都不发给我,我揉了揉眉心,嘱咐助理好好照顾白剑,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我这边微信刚挂,小伙伴的电话就拨了进来,小伙伴姓金,单名一个钱字,一看这名字就知道他爹对他的朴实的期望,好好赚钱,但这哥们是赚钱了,走的不是什么正经路子,后背上那个巨大的豹子就是证明,俗称混黑社会的。   我划开了电话,张嘴就一句,黑社会老大,找我嘛事?   金钱豹啐了我一口说,妈的我从良多少年了,也就你小子赶这么叫我。   从良,得,这哥们一直比我还文盲。   我又问了一句,您老人家找我嘛事,忙着呢。   你特么的不是刚忙完么,小情人跑去开会也不理你,你有什么可忙的?   金钱豹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我那帮朋友都知道我忙完了,已经通了气约了地方准备对我开面对面的互相伤害了。   我抹了一把脸,对他说,时间地点发我手机吧,你们这么搞了十多次了,不嫌烦啊?   金钱豹嘿嘿嘿了几声,回我一句,啥时候分手啥时候完事儿,你也甭不高兴,不让兄弟们磋磨磋磨你,早特么的绝交了,你小子别的都值交,就看人的眼光,太特么的操`蛋。   我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白剑发了条短信。   【我跟豹子他们去喝酒了啊,估计得喝一天一夜的,有急事找我秘书啊,别生气,么么哒。】    第09章 。   我去的地方是个私密会所,入口在高档小区里,其貌不扬内里就是个吃喝嫖赌的地方。   我进去的时候,金钱他们已经开了场了,酒空了一半,剩下一半是等我的,人手一个美人,空闲的三美人都是给我的。   酒喝不喝,喝。   美人摸不摸,不摸。   和一群哥们吃喝玩乐吹牛皮,喝醉了就抱头痛哭说当年多不容易,大概也许可能这种聚会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忆苦思甜的地儿。   等到酒差不多醒了,美人拿了钱就走了,正经戏也来了,金钱瞅瞅我,然后说,还不分啊?   我直接摇头,我说我不分,舍不得。   金钱飚了几句脏话,换了周冬来。   周冬是我发小,本来是我家抱他家大腿,我上赶子去当他朋友,一开始我就是跟风和他混的,算不得什么亲密朋友,后来他爸爸遇到了一个坎儿,调查了小两年,他周围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那时候我家老爷子也让我散,但我舍不得,我看不得周冬这样金贵的人吃不好穿不好落魄下去,最主要的是我也不缺钱,所以我就变着法给周冬花钱,今天送几十身衣服,明天送个新车,后天送套小房子,到最后周冬他妈化妆品我都送。   周冬一开始什么也不收,觉得我是可怜他,后来他妈妈生病了,他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态度可蛮横了,他说你来一下。   我当时没多想,直接就过去了,送老太太去了医院,那一天周冬在医院的楼梯间里抽了根烟,后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以后就是铁兄弟了。   这句话说了他就真的做到了,到最后他爸爸度过了这个坎,没进去反而更加发达的时候,他也没嫌弃我这个狗腿朋友,哪儿哪儿都帮着我。   回忆暂时结束,周冬和金钱换了位置,坐在了我面前,他斯斯文文的,身上的衬衫连个褶皱都没有,看我像是看个不听话的孩子。   “李安宁,你这是要情人,还是要这帮兄弟,今天得给个答案,时间也拖太久了。”    第10章 。   要兄弟,还是要情人?   我两个都想要,哪边都舍不得,这不是一个数量的事,不是说兄弟这边几十个,情人这边一个,我就选兄弟,也不是说兄弟这边一个,情人这边也一个,我就选情人。   我一个兄弟也不想放弃,我唯一的情人也不想放弃,我就是这么贪心,什么都想要。   我沉默了三分钟,周冬已经点了根烟,烟气直接往我这边喷,我不太适应地咳嗽了几声,又憋住了。   他抽了一根烟,给了我一根烟的思考时间,然后用手指夹着烟头,摁在台面上掐灭了。   他突兀地问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我笑了笑,我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他。   周冬抬起了手,摸了摸我的脸,我的兄弟们都在起哄地吹口哨,我瞪过去一圈,有的老实了,有的起哄得更厉害了。   然后我听见周冬跟我说,你和白剑断了吧,我给你上。   他这话音刚落,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我看了他三秒钟,然后后退了一点上身,伸手慢慢把他的胳膊挪下去了。   我说,嫂子还怀着孕呢,周哥你说什么玩笑话。   周冬跟我是一笔烂账,我不觉得我喜欢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个直男,而且我配不上他,我也没办法养着他,威胁他。   我们有段时间,算得上相依为命了,近到躺在一张床上,我甚至萌生了我就这么养周冬一辈子的想法。   还好这只是个想法,我没说出口,他就重新起来了,我重新以仰视的姿态去看他,也就没了丁点旖旎的心思。   但偏偏,白剑的气质和周冬有三分相似。   于是很多人就误会了一点,但其实不是,我是真的喜欢白剑,或许我就是喜欢这种气质的人,我没拿白剑当替身,从来都没有,我也不喜欢周冬,从来也不敢。   周冬没顺着我的台阶下去,他直接顶了我一句回去,那孩子怎么回事,你不清楚么?李安宁,你只要回答我,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我想扯起个微笑,又觉得这样太难看了,我也顶了回去,我说,周哥,你可怜我,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你突然这么说,没劲。   周冬开了口,他还想说什么,但是我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是白剑助理的声音。   他说,李哥你快来,白哥出事了,送医院了。   我挂了电话,拎起来外套就要走。金钱堵住了我,他说,跟哪儿去,去见谁去?   我压了压快跳出去的心脏,我说,我男朋友出事了,医院呢,我得赶过去。   金钱却依然不挪地儿,他说,有空给你打电话,人就没死,没死算什么大事,坐下,接着喝酒。   我转过身想要从另一边走,才发现我另外的兄弟把另外一边也堵住了,这是不想让我今天有个节奏了。   我求助一样地看向周冬,才发现周冬又点了根烟,他看着我,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他说,你走可以,你走了,兄弟没得做,别人我不管,我跟你铁打实的绝交,你不走,留下,咱们喝酒,明天想走随便你。   我看了他几秒钟,想要从他眼中看出开玩笑的意思来,但看不到。   他说的是真的,是真的要跟我绝交。   我心里发苦,但我别无选择。   我坐了下来,开了两瓶啤酒,递给了周冬一瓶,他显然有点意外,也有点高兴,我们开开心心地撞了一天瓶颈,喝光了手中的酒。   等喝完了,我拿起了外套,重新站了起来。   周冬的眼眶红了,他骂了一句,我`操。   我的眼眶也有点红,我说,对不住了,我得过去看看。   我和金钱僵持了一会儿,他让开了堵着我的路,我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周冬跟我说,你特么真走?   我没犹豫,接着往前走,快走出门口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周冬近乎吼出来的一句话。   【我开玩笑的,你去看他吧,不绝交,舍不得跟你绝交,回头再一起喝酒。】   我的心脏一下子就揪了起来,我特么就是仗着他们舍不得我,仗着兄弟们让我,我心里明白,我兄弟们舍不得我难过,但白剑说走就能走。   我太阴险了,称得上是恃宠而骄,但我没办法,我舍不得白剑,我离不开他我。    第11章 。   我很快就赶到了白剑所在的城市,去了他入住的医院,然后发现他躺在床上,一条腿被石板和绷带缠着,被仔细地吊了起来,他正在吃切好的水果,看起来伤得不是那么重。   我走了过去,白剑皱了皱眉,他说,你身上一股子酒味儿。   我嗯了一声,又跟他说,刚从会所那边赶过来的,担心你,所以没换衣服。   白剑神色很淡,丝毫不为所动,他说,你出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么站着我闻得难受。   我看了他几秒钟,他没有退让的意思,于是我就转了身,去换衣服。   我有点难过,难过在于我那么努力地赶过来见他,他却嫌弃我,这让付出变得没有意义,更加显得傻’逼。   当我重新换好衣服走进病房里的时候,白剑挂了电话,像是心情不太好。   然后我又听到他对我说,分手吧,李安宁,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我有很多恶毒的话想要说,但看了看白剑的伤腿,又看了看白剑此刻的表情,就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我转过身,摔上了门,近乎逃跑地离开了这座医院,手机铃声此刻突兀地响起,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周冬。   周冬的嗓音带了点点沙哑和笑意,他说,金都大厦11层1118室,主卧,床上,我等你过来,你敢么?   说完了这句话,电话轻轻地滴了一声,已经被他挂断了,我匆忙回拨了过去,电话提示的是对方已经关机。   我站在十字路口,有些不知所措,而出租车司机停在了我的面前,他探出头,对我说,打车么?    第12章 。   我没有上车,我是觉得没有意义。我爱的人姓白名剑,躺在医院里,尽管他向我提出分手,我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但依然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没人能插手,即使他是我顶好的朋友。   所以我给周冬排了一个短信,里面只有六个字:算了吧,对不起。   我站在十字路口,站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转过身,重新回了病房。   病房的门却被从内里锁死了,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喊了护士过来,护士的钥匙竟然也打不开,门好像被门里的人锁死了,我急得要死,大声地踹门喊着白剑的名字,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病房只有一个小窗户,没办法轻易从外面钻进去,在门口等待保安上来的两分钟,几乎成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当门锁被工具破坏掉,门被重新推开的时候,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做呕。   我被医生,护士和保安强行拦在了门口,但不妨碍我看到此刻房内的景象,白剑的右手被血色浸没了,他却睡得很安详。   割腕,不确定是自己干的还是别人干的,急救已经紧急开始,我帮不上忙,只能站在原地,我的浑身都在发抖,像是泡进了寒冷的窟窿里,知道听见一个护士高声地喊了一声,活着,送急救室,快!   这个过程不过十几秒中,我却几乎虚脱倒在了地上,但我不能倒,几乎是立刻地随着医护人员和白剑一起狂奔到了急救室,一路的血腥味伴随着白剑安详的睡颜,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阴影。   他被推进了急救室,我靠在墙壁上站了几秒钟,开始拨打电话安排人处理各种事。   “……是我,帮我个忙……对……把这个消息压下去。”   “刚刚现场没人拍照……应该没有……买通一些影响号……”   “公关处理的预算走我的账……对……不计成本……”   本能地做完了这几件事,我挂了电话,看着急救室门口阴凉的灯光。   有护士出来问我和白剑的关系,我回答说是朋友,她就把一些缴费单递给了我,没有特别严重的需要我签字才能继续下去的手术或者治疗方式,这让我一直悬着的心脏,慢慢平复了回去。   很快相关反馈的消息也得到了,这次医院的事故,会得到妥善的压制,而白剑也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转危为安,看起来只像是睡着了。   这是他第二次的自杀,上一次,还是我们刚开始交往没多久的时候。   那天他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跟我说话,冬天大半夜的他想吃糖炒栗子,我想喊个人去买,他就不高兴,于是我难得开窍了一把,我说我亲自去买?他微微翘起来嘴角,他说好。   我下去开车准备买栗子,车已经开了空调暖起来了,这时候我突兀地想起,他没跟我说要哪家的,他喜欢吃的有两家,我买错了,可能又要不高兴。   我给他打电话,电话却提示的是关机,我本能地察觉出不对,直接奔到了房子里,到最后我在浴室里看到了他,他割了手腕,手腕放在了温热的水里,他的脸上是全然的放松和愉悦——像是解脱了一样。   我忘记我当时是什么反应了,好像是惊叫,愤怒,好像还哭了,我抱着他直接奔向了医院,事情闹腾得很大,当时他才刚刚出道,也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事情压下去。   我记得比较清楚的是,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自杀的时候,他笑得极为漫不经心。   他说,我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我看着他,将他的额头上的碎发拨在一边,我说,好啊,你想花多少,我都给你。    第13章 。   上一次他醒来的时候说他要很多钱,我说好啊,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这一次我不知道他醒来会跟我提什么要求,我隐约有个预感,但我不愿意承认。   在白剑还昏睡的时候,周冬来了医院,准确地说是他没进医院,就是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语气特平静地喊我下去。   我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白剑,嘱咐护工好好照他,就这样下了楼。   等我到了地下停车场,找到周冬的车的时候,他正在抽烟,停车场有些阴暗,他大半个身体都站在阴影里,烟头闪着光,让我不切时宜地想到了老电影,电影中讨论重要的事情的时候,都是叼着根烟,仿佛能帮助主人下定决心一样。   我慢慢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周冬。下一秒,烟头的亮光迅速坠落到地,周冬用脚踩了踩烟头,大跨步地走了过来。   他的身体走出了阴影,我才注意到他眼中浓郁的血丝,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像传说中的吸血鬼,又像一个正在生病的人。   但他没有那么柔弱,在走近我之后,以一个拳头代替了寒暄和话语,我被迫躲开,下一个拳头却接踵而来,我躲了几下,开始回击,一开始的一味闪躲也变成了双方互相殴打。   我们沉默地拿拳头砸在对方的身体上,可笑地以为打赢对方就能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我知道他恨我识人不清,当他鸽子,在交了男朋友后下意识地同他疏远。   他也知道我希望他能够摒弃对白剑的一些看法,真诚地祝福我们,不要再掺和我们之间的事了。   我们打得气喘吁吁,到最后还是我赢了,他有些颓然地坐在地面上,琐碎的头发遮挡住了脸上的表情,他停止了反抗,我喘了口气,向他伸出了手,我对他说,兄弟,对不起,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周冬依然没抬头,但我知道他看到了我伸出的手,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你是知道白剑自杀所以没来,还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过来?   我犹豫了三秒钟,我说,白剑是我男朋友,周冬。   周冬突兀地笑出了声,他说,那我呢?   我也垂下了眼,我说,你是我兄弟,我对不起你。   我们僵硬了有十几秒钟,周冬像是放弃了什么,他抬起了头,脸上的笑特虚假特难看,可是的确是笑着的。他抬起了手,但就在我们的手差五厘米能握上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白剑的专属铃声,不巧的是,周冬也知道这个。   我想用左手去淘手机,周冬却说,要么接电话,要么握我的手,两个只能选一个。   我看了周冬三秒钟,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接起了电话。   白剑的嗓子沙哑着,带了一点磨砺的感觉,他说,你在哪里,我想要见你。   我几乎是立刻回他,我在停车场,我马上过去找你。   话音刚落,白剑就挂了电话,我去看周冬,周冬笑着跟我说,大柱子,你丫上去吧。他笑得太难看了。   我试图拽周冬起来,但他躲过了我的手,他说,你走吧,我回头再找你。   我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没过多久,催促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还是一句简单的话语,白剑问我,怎么还不过来。   我回他,马上,他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最终还是转过了身,迈开了离开的步,然后我听见了周冬极为平静的声音。   他说,我爱你,再不说,大概也没机会了。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接着向前走了,我装作了没有听到的模样,但实际上已经给了周冬答案。    第14章 。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我未曾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情景,白剑的身边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背对着我,但不妨碍我看到他们十指相扣。   我的大脑空了一下,下一秒已经冲了过去,试图去殴打那个男人——可能我骨子里就没有什么修养和忍耐的功力,我做不到和平放手或者先行询问,我只知道,有个人正在握着我男朋友的手,他们正在以我们不曾有过的亲密的姿态,明晃晃地告诉我,他们正在相爱,而我应该出局了。   我没有冲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像想象中一样打倒他,把他压在地面上,看清这个小白脸这个奸夫到底是什么模样。   室内还有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拦住我,然后轻而易举地制服了我,我大脑一团浆糊,奋力挣扎但不得其法。   那个男人一直背对着我,但白剑一直正对着我,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没有惊慌,没有忐忑,也没有愧疚。   他的这种表情和这种态度让我大脑里的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直到他的脸上出现了名叫差异的表情,我才意识到我说出了什么。   我从未想过,我会对我爱的这个男人说:“你这个婊`子!”   我颤抖着嘴唇,但我固执地不愿意道歉,在此时此刻,我是真的这么想他的。   白剑勾起了嘴角,笑得极为艳丽,他说:“非要我把人带过来,你才愿意相信我要同你分手么?”   “白剑,我们谈谈,你让他们都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我总觉得,无论结局如何,我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有些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说不出口。   我怀着隐秘的期盼,期盼这不过是一个局,他们只是在演戏,但当我看到那个男人俯下’身亲吻上白剑的脸颊的时候,我心如刀割,彻底失去了欺骗自己的理由。   我用最恶毒的话语辱骂我面前的两个男人,当我的言语招呼上那个奸夫的时候,制服住我的保镖几乎是当机立断地捂住了我的嘴唇。   我呜咽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那个我一直试图忽视掉的奸夫转过了身,我的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间被千万把刀子捅个对穿。   太像了——奸夫与我。这种相像不只是在五官上,而是给人的感觉上,我确认我早逝的父母恩爱一生,我没有任何婚生或者非婚生的兄弟,但我们就是那么像。   我好像掉进了一个烂俗的肥皂泡沫剧里,这部剧里,我被标注上了大写的两个字,替身。   白剑像是说了什么,冲我也是冲着那个和我极为相似的人。   那个男人低头笑了笑,站直了上身向外走,在他和我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我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挣脱开了保镖的束缚,我的双手触碰到了他的脖子,他的体温很凉,刺激得我想合拢手,将他就掐死在这里。   我的大脑无比清醒,我清醒地告诉我自己,无论真相如何,我掐死他,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白剑爱的人,我掐死他,我和白剑就能继续过下去,我们就可以不分手。   他的身体像是不那么好,轻而易举被我制服压在了墙壁上,我狠狠地勒着他的脖子,看他的表情痛苦莫名生出无数的快感,我凶狠地瞪向试图扑过来的保镖么,他们或许是忌惮我会伤害那个男人,而有些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白剑突兀地哭了出来,他从床上挣扎着下来,他冲我喊,安宁,你住手!   我下意识地去看他,他试了好几次,最后一次直接跌倒在了地板上,他仰着头看着我。   我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手,我想跑到他的身边,抱起他,告诉他不要哭。   但我很快就被人重新制服了,我看着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跑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对他嘘寒问暖,问他感觉怎么样。   从头至尾,他没有看我一眼。   爱与不爱,就是这么简单明白,清清楚楚。   怪我,拿着炮灰的剧本,却把自己当做了主角。    第15章 。   我的朋友总是问我,问我为什么喜欢白剑,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有一次,我,金钱,周冬,我们三喝醒了之后,抽风,冒着大雪去电影院看电影。   然后到那个时候,午夜场,只有一个爱情片子,于是我们三就凑合去看这个片子。   本来以为是一个轻松的爱情喜剧片,看完之后莫名地觉得绝望,剧情都忘记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漫天白雪,女主角站在木屋的门口,赤`裸着脚踝,凝望远方,她的眼中是纯粹的绝望,她知道,她的爱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后来离开了电影院,外头也应景地下起了大雪,我挣脱了金钱和周冬的手,给白剑打电话,眼前是枯木的树枝,积压的白雪,昏黄的路灯,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耳畔传来了白剑的声音。   他说,喂?   我说,白剑,我好像爱上你了。   ---   我和白剑还是分手了。   当这个室内终于只剩下我和他的时候,白剑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到最后含在嘴边的挽留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我们分手吧。   我整个人像是分割成了两块,一块轻松自如地对白剑说着分手的话语,祝他幸福,以后还是朋友,我不知道我的演技到底怎么样,但拙劣的表演或许是我最后一层遮羞布。   而另一块,他盘旋在我的大脑里,吵得我脑仁疼,他在拼命叫嚣着,让我去做些什么,去挽留也好,去恳求也好,去威胁也好,无论如何,不能放他走。   我一直在贪恋地看着白剑的脸,但他面无表情,无法让我看清他内里的想法,他紧绷的肩膀变得放松,像是卸下了什么负担一样。   我问他,我能抱抱你么,最后一次了。   他说,不能。   我们之间一时无话,过了很久,我又问他,你有爱过我一点么?   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于是,就这样的完了,散了。   我对他说,你留下来,我走。   他点了点头,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他的表情像是解脱,像是欣喜,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偏偏成了我这辈子难忘的一个镜头。    第16章 。   当我走出医院的时候,天空应景地下了一场大雨,我没有像年轻人一样跑到雨里尽情奔跑,像个落汤鸡一样边跑边哭,非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失恋了。我只是有些茫然,茫然地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像哪里都不是我的家了。   有一辆车应景地停了下来,车窗落下,我看到了周冬的脸,他带着墨镜,但脸上都是水,他问我,你要到哪里去呢?   我下了两节台阶,我语气很平淡地问他,你为什么回来?   他偏过了头,即使隔着一层墨镜,大概也不想让我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啪嗒——车门锁松开了,我想了想,上前一步,打开了车门。   在我钻进车子里的时候,眼角余光像是看到了白剑的身影,但又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大概只是我的错觉。   我关上了门,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速度不快,但也不慢。   过了一会儿,周冬问我,你男朋友情况怎么样了,你怎么舍得出来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还第一次用了你男朋友这样不带歧视和贬低的话语,他可能真的爱我,并不是说着的玩笑话。   【哦,我和他分手了。】   轮胎摩擦着路面发出尖锐的声响,我和周冬都被迫向前倾斜了一下。   他摘下了墨镜,用通红的眼睛看着我,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整个人靠在了座椅里,感觉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说出的话语也显得漫不经心。   我说,啊,我们分手了。   下一秒,我的嘴唇上覆盖上了一片温热,近距离地看到了周冬的眼睛,他眼里的情感几乎要溢出将我灼烧,我却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整个人像是正在一幕巨大的荒诞剧里。    第17章 。   我没有回吻住周冬,也没有推开他。   周冬抬起了上身,结束了这个单方面的亲吻,然后他问我,为什么?   我没有躲避他的眼神,我只是提醒他,嫂子已经八个月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这你清楚。”   “但她是你的太太,那孩子生下来,是要叫你爸爸的。”   周冬一时无话,只是重重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周冬家族有个表哥,这位表哥同周冬关系还不错,当年周冬的爸爸能最终捞出来,他表哥出力不少。   后来表哥遇到了意外,英年早逝,留下的女朋友想要把孩子堕了,表哥的父母自然是不肯的,偏偏就这么巧,周冬体检查出了绝精的症状,表哥的女朋友又恰好对周冬有点莫名的移情,于是皆大欢喜,周冬娶了他表哥的女朋友,报答了表哥的恩情,也满足了父母抱孙子的想法。   周冬不可能和他的妻子离婚,即使他不爱她,作为补偿,周冬在外面怎么玩儿,他的妻子也不会管他。   这种关系扭曲而稳定,不应该出现任何意外,比如我。   周冬没问我是否介意,我想我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白,即使我爱他,我也不会同他在一起,更何况,我爱的人,现在还是白剑,也只有白剑。    第18章 。   我回到我居住的城市的时候,刚刚好赶上白剑电影下映,就是那部我砸了不少钱刷票房的片子,我知道我不该犯贱,但还是忍不住。   我喊周冬停车,周冬停下车,看了一眼门口屏幕滚动的消息,他大概什么都明白了。   我开了门下了车,同他告别,我说,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需要我,清醒一下吧,我的兄弟。   周冬看了我三秒钟,关上了车门,不发一言地开车走了。   白剑主演的电影我一贯是看不太懂的,我的品味只适合那些烂俗的东西。   整个电影院这个场次只有我一个人,我坐在层层叠叠的空座位中央,看着屏幕上由远及近走近的白剑,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都是冰凉的水。   电影讲什么果然没有看明白,我只是在或激越或平缓的背景音乐里,看着白剑,挺文艺地祭奠我的爱情。   等到电影终止,白剑像开场一样缓缓离开,我用袖子抹干净了脸上的水,昏暗的放映厅突兀地洒进来一道光——是工作人员开门,准备收拾了。   黑白的字幕迅速地滚动,最上方的主演是白剑,最下方的投资人是我,灯全都打开了,灯光刺得我惶然。   我听见了工作人员的近距离的调笑声,声线温柔极了,他说,那位先生,睡着了么?电影散场了。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白净的脸,很是顺眼,又低头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的粉红色的衬衫,是白剑惯穿的牌子。   那人抿着唇,笑起来有浅浅的两个酒窝,他说,先生,您能给我一个名片么?   我用指尖揉了揉眉心,极为尖锐地问他,多少钱一晚上?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极为僵硬,却在下一秒伪装得更加灿烂。   他说,随您高兴。   我如果是个185的高富帅,我肯定会自作聪明,觉得对方对我一见钟情。   但我就是个普通的有钱人,他为了什么,好像不言而喻。   我压抑的愤怒似乎需要一个出口,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的想跟他做些什么,比如说就在这个放映厅里,强迫他跪下来为我口’交,让他撅起屁股被我干,再把现金扔在他的脸上和身体上——我爱看的电影里都这么干的,好像通过欲`望的发泄,就能忘掉一切烦恼似的。   但我又深切地知道,这一切毫无意义,我即使让自己淫乱不堪,拼了命地糟践自己,也无法改变我和我爱的人已经分手的事实,也无法换来对方丝毫的怜悯和同情,只会让他心生厌恶。   所以我拿起了公文包,取出了三叠钱递给他,然后对他说:“就当我日行一善,钱你拿走,人我不用了。”    第19章 。   那男孩愣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钱,他抿了一下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如果您不好这口,我可以给您口。   我抬起了手,他极为顺从地底下了头,我揉了一把他柔软的微微蜷起的头发,到最后推了一把他的脑袋瓜,我说,做什么不好,不要再出来卖了。   我站起了身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他拉扯住了袖口,他弯下腰,显得极为可怜的模样,我有些不耐烦,还是好脾气地对他说,松手。   他没有松手,却更加夸张地抱住了我的肩膀,他的睫毛一直在微微颤抖,显得可怜又无助,我很清楚,如果我坚持要走,他虽然会难过,但也会很快物色新的对象,会有别的男人或者女人包养他,将他纳为所有物。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我以为我能支付得起拥有白剑的代价,但后来我发现,白剑并不需要我一厢情愿的付出。   我支付不起和周冬在一起的代价,所以连动心的可能都被我彻底扼杀。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商人,把感情也当做了一场交易,总想着留有余地明哲保身,不敢疯狂地赌尽一切。   我面色冷淡地让那个男孩松手,他松开了手,眼里涌现出了绝望,我抬起手捏了捏了他的下巴,又捏了捏他高翘的臀`部,他恰到好处地表示了羞涩,我却觉得意兴阑珊。   我问他需要多少钱,他说了一个数字,不多,还不到我给白剑之前准备买的新车的零头,我拿了张新卡递给他,告诉了卡的密码,他呆愣地看着我,竟然有了几分可爱的味道。   他像是突然有了卖身成功的自觉,脸上变幻莫测,不知道是欣喜还是绝望。   我抽出了我的名片递给了他,学着周冬应付情人的模样,有些漫不经心。   我说,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考虑,这笔钱算是订金,如果你考虑清楚了,之后再打我电话,如果反悔,钱你刷走,也不用联系我了。   那男孩愣了一下,他攥紧了我的银行卡和名片,却不知道怎么回话,大概没见过我这么装逼又傻’逼的土豪。   我没空理他,跟他擦肩而过,直接往出走了,走了没几步,却听见身后有人喊。   【谢谢,我叫贺舟,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我装作没听见的模样径自往前走,我不是想给他考虑的时间,而且想给我自己考虑的时间。   我知道我需要尽快找个新人,堵上周冬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我满脑子都是白剑,在这时做出任何事,都犹如一场背叛。    第20章 。   我重新回公司开始上班,每天在公司和家中往返,我的朋友们很多人都想喊我出去,试图安慰我,但都被我拒绝了,有的人想要撮合我和周冬,我也一一婉拒了。   白剑一开始还在我和我朋友们共同的群里,但有一位兄弟一直艾特白剑,想让他给一个说法,我说了是我甩了白剑,是我不要他了,但他们都不信。   白剑后来在群里发了个呵呵的黄豆表情,选择了退出群聊,我打开了他的窗口,试图跟他说什么,但我尚未来得及码出一个字,就看见最上方的提示——正在输入中。   我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我不知道他想要跟我说什么,但我知道但凡他有一点软化的迹象,我都会想同他复合。   我后悔了,在我离开医院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但正在输入的框框提示了三分钟,界面上突兀地失去了白剑的窗口——他把我双删了,彻头彻尾地。   我想给白剑拨打一个电话,但又死死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白剑选择不告而别,我不该再打扰他了。   我的失恋和电视剧中的好像不太一样,我依旧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平日里也没有难过到快要死掉的感觉。   只是有时候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房子里,眼前会突兀地出现白剑的幻影,他穿着我的睡袍,光裸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冲我笑。   密密麻麻的思念和影像无孔不入将我淹没,三分甜蜜也扩大成了九分,而从幻境中醒来,孤独如影随形,难以割舍。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差几天到两个月的时候,我换了一张电话卡,拨通了白剑的电话,我发誓我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确定自己是否还爱着他,然后立刻挂断。   但这个电话接起来的比我想象中的晚了一点,而话筒里,传来的不是白剑惯有的喂你好,而且他轻微的喘息声。   ——他在跟人上床,他在被人肏——   初始的轻微声响逐渐表大,伴随着男人的调笑和戏谑,肉`体的相撞声不绝于耳,声音时而表大时而表小。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很久,我的手机重新亮了起来,我低头去看,是一条来自白剑的短信。   【李安宁,我们已经分手了,希望以后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一切都结束了。    第21章 。   电影院的那个男孩拨通了我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在我公司的地下停车场等我,我没着急下去,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才下楼去找他。   他依然穿着我在电影院看到他时穿的衬衫,面上已经没有了局促不安,而是一片坦然,我恍惚间想起了初次见白剑的场景,他当时坐在他老板的旁边,很安静地嗑着瓜子,我进了门,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就这一个抬头的动作,直接让我泥足深陷。   这个男孩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我看了他一会儿,开了车锁,他从善如流地坐进了我的车后座。   一切都像是按部就班的一场电影,我没有冲动,没有欲`望,但我知道我应该做下去,他帮我口了一下,很生疏的模样,然后我硬了,肏了进去。   登上高`潮的时候,我的大脑空白了三秒钟,然后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没了,比如我的爱情。   男孩点了一根烟,递给了我,我问他,为什么给我烟,彼时他浑身上下都是我留下的痕迹,他说,总觉得你是喜欢烟的,就带了一包过来。   我接过了他手中的烟蒂,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反手将烟头摁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突兀地嚎叫出声,开始剧烈地挣扎和反抗,我直接将他踹到了地上,我们开始互相殴打,很快他被我制服,绑在了座椅上。   我拨通了一个兄弟的电话,喘着气说:“有人给我递了带料的烟,你说我是报警,还是报警?”    第22章 。   十几年前,有个大家都知道的游戏规则,去酒吧泡吧,记得不要接别人递的烟,得亏一部当年挺红的片子,里面的男主第一次上瘾,就是接了别人递的烟。   我的兄弟金钱混黑道的时候,他不卖这东西,但挡不住别人卖,有一次他资金周转不开,我提着现金去找他,特别不巧地碰见他的兄弟毒瘾发作,金钱一个人竟然摁不住,我被迫也搭了把手,等到一切平息,金钱喊我跟他出去,他在门口递了我一根烟,我伸手去取,他突兀地说了一句,我那兄弟,就是接了他朋友的烟,然后染上了瘾,你敢接么你。   我的手停了三秒钟,还是接着向前取,金钱的手指一松,烟直接滚到了地上,他抬起脚踩了上去,语气很平淡,他说,我的烟你别接,别管谁的烟,都别接。   我嗯了一声,这事算记住了,后来金钱特地点了些加料的烟,让我记个大概,我记不住也分辨不清,还是周冬,把我塞进戒赌所里当了个志愿者,三个月,每周去两天,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一直觉得,我是被我的兄弟们宠着的,我爹去天堂的时候,如果没有他们,我不可能顺顺当当地接手他的产业,他们有时候拿我当弟弟来对待,不希望我走歪路,希望我平平顺顺地向前走,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和白剑在一起,算是伤透了他们的心。    第23章 。   我跟我的小伙伴说我要报警,小伙伴骂了我一句蠢,又让我去联系金钱。   我挂了电话又给金钱拨了过去,他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就把大概的事情说了说,金钱让我等着,他马上过来处理,还特别可气地逗我说,你要是没肏够,再肏那男孩一顿,又解气又舒服,我直接跟他怼了一句,你走!   那男孩鼻青脸肿地瞅着我,没有求饶没有胆怯,像是已经认命了,我看他这幅英雄就义的模样就来气,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可惜。   我纠结了一会儿,拿了一个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这动作有点莫名其妙,我可能是把他当成了洋娃娃,施舍件遮羞布,也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刚上过床,到底不能太绝情。   我也穿好了衣服,甚至把手机充上了电,手机电量提示充满了,金钱还没有过来,我有点饿,就去厨房煮了两包方便面,习惯性地多煮了一点,又不太想浪费,于是干脆端着两个碗回了卧室,把大碗放在了那个男孩面前。   我问他要不要吃面,他看着我,犹如看一个智障。    第24章 。   他再怎么觉得我智障,也挡不住他肚子饿了,我就和他打了一个商量,我说这样,我松开你一只手,你吃面,别想着跑,你看你也打不过我,咱们就不折腾了好不好?   于是我瞅了他三秒钟,他点了头,我就松了他一只手,自己捧着面碗开始吃夜宵。   我吃得很快,面碗很快见了底,抬头一看,他的面刚吃了不到三分之一,于是就随口说了一句,你看看,就因为你吸那玩意儿,身体都被拖垮了,饭都吃不了。   他停下了吃面条的动作,抬头看我,说出了他被我绑起来后的第一句话:“我没吸。”   “我在戒毒所当过实习的,”我没相信他的话,凡是吸过的都说自己没吸,伪装得一套一套的,“你如果没吸,为什么要给我加料的,还是你要跟我说,是有人特地派你来害我的?”   这话说出口,我就觉得逻辑有点不对劲,但偏偏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那男孩像是很无奈,他说:“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这烟有问题,就是别人给我了,我想给你点一下,你信不信?”   我把他吃了一半的面碗强行拿走,又把他重新绑了回去,告诉他俩字,不信。   他就抬眼皮看我,很无奈的模样,还故意气我说:“我已经吃饱了。”   门铃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我放了金钱进来,他带着他几个兄弟,进来以后先跟我要了那半根烟,金钱闻了闻,带头开始揍那男孩子,我看了一会儿,有点不忍心,就跟金钱说:“别打了,差不多就成了,我没事。”   金钱踹了那男孩一脚,回头骂我:“怎么着,还睡出感情来了?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一口就上瘾,一辈子就完蛋。”   我一下子就怂了,那点说不清的怜悯也被我丢爪洼国去了,金钱揍够了,挥了挥手让人把男孩抬下去,我补了一句:“你别闹出人命来。”   金钱反问我一句:“你是担心我出事,还是担心那小鸭子出事?”   我想了想说:“我们不能犯罪,草菅人命。”   金钱直接拿手指怼了我一下脑袋门:“就你心软,成,留他的命。”    第25章 。   可能是我那天和那个男孩殴打闪了腰或者受了风,总之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整个人的后背都开始疼,只好打开了微信群,喊了一嗓子,有没有人去做按摩啊,走!   我刚发了这条消息,周冬的头像连带着一个哈欠的表情蹦出了页面,他的头像是一个叼着烟的剪影,黑白的,据说是特地请了知名画手画的,花了五位数,我觉得他这点上比白剑还要败家,但重点是他画的是他自己钱,我也管不着他。   周冬带头,底下我的兄弟们挨个发了打哈欠的图,一群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学着小姑娘一样卖萌,然后金钱的豹纹内裤头像突兀地出现了,他的配图也很有意思,一把真枪照片搭配中老年专用的那种五光十色的字体,一行字极为嚣张——没睡醒?死吧。   一瞬间群里安静了三秒,周冬说了一句,哪儿去?我今天闲着,走吧。   我没想到周冬还会主动约我,我有点想躲着他,怕出事,但怎么找理由是个问题,一时之间,我有点埋怨我自己出事找兄弟的习惯。   但没等我回应,金钱的豹纹内裤又出现了,他竟然拆了周冬的台,他在群里说了一句——你不是要带你媳妇今天产检么,医生我都替你约好了。   我看着屏幕,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周冬沉默了很久,他说,是啊,我得照顾她,我欠我哥的。   我迅速地回了一个大哭的卖萌表情包,然后放下了手机,周冬的回答贴合我的心意,所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兀地生出一丝难过,这种感觉有点像大半年前,周冬打电话喊我出去,我们两个开车去了郊外,爬了三个小时的野山,最后一步,我先上去了,又把他给拉上去了,我想松开他的手,他却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揪了起来,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然后我听见周冬跟我说,李安宁,我要结婚了。    第26章 。   我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有点矫情,虽然我对任何文艺相关一窍不通,不了解一丝一毫,但总有那么几个镜头,总会在我大脑里藏着,时不时就翻滚出来,叫嚣着它们很难过——也是我很难过。   我不理解我在得知周冬结婚后,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明明正如他那天在山顶上所说,李安宁,是你先脱单的。是我选择了白剑,是我爱上了别人,我未曾放纵过我的情感一丝一毫,我认为我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是最好的朋友。但我依然对我们之间莫名的疏离感到恐惧,却因为知晓这是必经的过程,而不愿意做出挽留的努力。   那一天我开车去了惯常去的按摩房,经理带我进房里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已经趴在躺椅上了。   我没扭过头跟经理抗议,因为我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后背上狰狞的豹子,这个闷骚的还把豹子的尾巴指向了屁股缝里,像是一种莫名的引诱。   我看着却没什么感觉,因为是真的看过太多次了,我,周冬,金钱,我们三个总爱组团一起泡温泉,一开始,金钱和周冬还不怎么对付,但后来,俩人玩儿得跟穿一条裤子一样,我倒没什么嫉妒的感觉,就是莫名其妙特安心。   用比较幼稚的话来解释,就是虽然我和周冬关系变得疏远,但好歹我的兄弟金钱能代替我好好陪着周冬,他俩可以一起去爬山,一起去飙车,一起去泡妞,周冬他能不孤单。   有一回,金钱半夜给我打电话,彼时我正在和白剑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培养感情,金钱喊我出去,我说我不出去,他没吭声,干脆挂断了电话,过了半个钟头,我的房门嘭嘭嘭地直响,我从猫眼里往出看,看到了金钱的身影。   他的肩头还有未融化的雪花,我连忙打开了房门,他看了一眼我,只说了一句,跟我走,我就嗯了一声,回头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往出走。   临出门的时候,白剑双手抱臂放在了胸前,他极为冷淡地说了一句,你如果走,今晚就不要回来。   我尚未来得及说什么,金钱却开了口:“什么玩意儿,你喜欢?”   我几乎是本能地回了一句,他什么模样我都喜欢,说完了这句话,我才觉得哪里不对,有心解释一二,却发现无从辩驳。   下一秒,金钱的拳头就砸了过来,我被他一拳掼到了地上,他压着我开始打,很疼,我后来疼得不行开始反抗,但还是被他压着打得鼻青脸肿。   我那点功夫还是金钱一点点教会的,徒弟肯定打不过师父,我打不过金钱,等金钱揍过瘾了,他抬直了上身向我伸出了手,我喘着气,也很给面子地握住了他的手,让他拖起来我。   金钱拍了拍我的肩膀,极为轻飘地说了一句话,他说,你扭过头看看,你喜欢的人看到你挨揍的模样,一点想要冲过来的欲`望都没有,现在还是一脸冷漠。   我没敢转头,我知道金钱说的是真的,正因为是真的,我才不想转过头,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去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   金钱又问了我一句,你走不走?   我嗯了一声,我说,走吧。   我穿好了外套就直接走了,再没看白剑一眼,等我出去了,金钱才告诉我今天是周冬的生日,他估摸着我是忘记了,特地过来接我。   我内心有些愧疚,不知道是对周冬的还是对其他人的。金钱替我准备好了礼物,临下车前,他叼着烟,极为认真地对我说,李安宁,你别让周冬哭,我见不得他那模样,跟个软蛋似的。    第27章 。   那年的生日宴,我把礼物送给了周冬,打开后才发现是一款定制的打火机,东西不贵,周冬却很喜欢,他用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半递给我,我接过了那根烟,刚想抽,却发现烟已经熄灭了,我这辈子可能只会遇到过一次,就在室内,烟燃半截自动熄灭,场面突然很尴尬,金钱转了个话题活跃气氛,但周冬眼里的光亮,还是灭了。   ——   我和金钱并排趴在按摩床上,头悬在窟窿里的那种,我们一开始都没说什么话,后来技师用了狠劲,我哎哟一声,喊了句疼,就听见金钱哈哈哈地大笑,笑完了之后回了一句,还那么怕疼,你叫得可真淫’荡。   我咬着牙忍着疼,回了他一句,是真的疼,不信你试试?   金钱闷着声音回了一句,我也疼,但我耐疼,喊是喊不出来了。   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   我和金钱也是打小开始玩儿的交情了,商人没什么干净的,为了更大的利益,我的土豪爹把我送给了金钱的儿子当玩伴,不能怪他心狠,非要儿子去跟混黑社会的在一起,别家都有个私生子啥的干这事,可我爹就我一个,他也不续娶也不玩儿情人,我家的担子,只能我来担。   我和金钱,从三岁玩儿到了十三岁,然后金钱他爹被抓进去了,国家打黑的力度很大,我那时候特别想把金钱带回自己家里去,但我爹不让,我爹说,多少人盯着金钱,你把他带回家里,你还要不要你和我的命了。   因为这最后一句话,我还是没能把金钱带回去,我那时候十三岁,也没有很多的钱,跟我爹要,我爹也不给,他说你给了他,他也死了,等于给了他的仇人。   我当时不愿意相信这话,但也没办法,只能翻箱倒柜,翻出了所有的零花钱,不太多,加一起只有两千来块,哭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半夜翻墙出去。   那也是雪夜,地面上的雪很深了,我还记得我的雪地靴好像全都被浸没了,金钱在一个破旧的老房子里,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用铁夹子夹蜂窝煤,准备塞进铁炉子里取暖。   我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手,又看着他黑亮亮的眼睛,鼻涕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金钱却冲我哈哈大笑,他说,什么德行,鼻涕都快冻成冰棍了,进来吧。   他转身进了门,我站在门口却不敢进,金钱就问我,咋了?   我哑着嗓子对他说,金钱,我没办法带你回去,我爹不同意。   金钱的脸上还带着笑,他说,没事,你爹做得对,我不能连累你,你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我进了门,也带上了破旧的木门,金钱从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他说,偷跑出来的吧?暖暖身子,过一会儿我借隔壁的电话,给你爹打个电话,让他进你回去。   我摇了摇头,冲动地说出了口,我说,我不走了,就跟你一起在这儿待着,你干嘛我干嘛。   金钱拿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轻斥了一声,德行,傻,你回去还能贴补贴补我,你留下有什么用?   我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于是嗯了一声,一边喝水一边跟他胡天海地地瞎扯。   临走的时候,我把自己的零花钱给了金钱,金钱不要,但是我硬是塞给了他,还跟他说,过几天再去找他。   金钱大笑着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走吧,我嗯了一声,就真的走了,没有回头。   等到三天之后,我骑着三轮车,拿了棉被铺子大米白面过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就不见了。   这一别就是很多很多年以后,有一次周冬给我过生日,他揽着我的肩膀,跟在场的观众宣布,我最好的兄弟,李安宁。   底下突兀地有人轻笑出声,他说,你不妨问问他,他最好的兄弟是谁?   我顺着声音去看,一眼就认出来了来人,直接卸了周冬的胳膊奔了过去,捶了一下来人的肩膀。   “卧槽,金钱,你他妈的还敢回来,没死在外头呢。”   我捶了金钱一拳,他硬生生受了,又把我死死抱进了怀里,周围的兄弟们开始吹起了口号,我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刚刚直接撇下了周冬,直接往金钱这边奔,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应该是这个套路,但让我直接把金钱推开,我又舍不得。   我对于金钱一直是愧疚的,我总认为,如果当初我强势一些,闹腾得再大一些,他就不会不告而别,不用猜我都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多的苦,我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平安活着,有时候我会做噩梦,梦里的他还是十三岁的模样,满身都是鲜血,微笑着跟我告别,每次醒来,我的眼角都是湿的。   而这个经历,或者说这个教训,让我在周冬出事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老头子再怎么跟我闹腾,我也不听,到后来干脆跟周冬住在了一起,时刻地照顾他。有一回,我和周冬都喝了很多的酒,他突然就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在透过他看谁,我当时并没有彻底喝醉,金钱的名字到底被我吞咽在了肚子里,我笑着跟他说,我在看你啊,周冬。   我尚来不及回忆太多过往,周冬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他凉凉地问了一句:“你朋友?”   我嗯了一声,挣脱开了金钱的怀抱,我向周冬介绍了金钱,也向金钱介绍了周冬,我以为他们会成为好朋友,他们关系的确挺好的,又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对付,这种矛盾的关系一直延续到我遇见白剑,金钱、周冬还有我的那群兄弟们,就组成了一个拆散我们的队伍,乐此不疲,金钱和周冬的关系也肉眼可见地越发亲密,他们有了很多不能跟我说的悄悄话。   --   按摩差不多了,我和金钱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开始躺在按摩床上休息,屋顶的灯光有点刺眼,我别过了脸,恰好与金钱的视线相对。   他正在用他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我,像很多年前那样,我的心中也有点酸涩,但还是扯起了笑,我就调侃他说:“金钱,你看我做什么?”   “看你长得也不好看,怎么那么招人喜欢。“金钱还真的回了一句话,他指的应该是周冬,这是来替周冬要一个说法来的。   我干脆翻过了身,让头正面朝向他,我说:“金钱,我不喜欢周冬,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样的。”   “那你喜欢谁呢?“金钱也转过了身,我们之间明明差了有小半米,但因为他的动作,却突兀地显得极近,恍惚之间,他的呼出的气好像也能传递到我这边似的。   “我喜欢白剑。“我知道这么说一定会让金钱生气,但我心里只有这么一个答案,我应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忘不了白剑,即使我已经不像刚开始分手的时候,那么难过,那么绝望。   “哦,这样,”金钱边说话边转过了身,他没有平躺,而是将后背暴露给了我,“你喜欢白剑,到现在还是喜欢他。”   我说不出来肯定的话了,我看到了金钱后背的纹身。   金钱出去的时候,吃了很多的苦,黑帮老大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一个马仔罢了,但他绝口不提过去发生了什么,只跟我说,现在他什么都有了,有什么摆不平的,都去找他。   但我第一次看到他身上的纹身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惊讶,在我和金钱还是光屁股的小孩的时候,我们并肩坐在小区里的秋千上,一人吮’吸一个棒棒糖,金钱的身份特殊,周围总是有保镖,黑社会的保镖一般会做个纹身什么的,金钱看我害怕,就换了一批保镖,我那时候问他,你以后会纹身么,金钱狠狠地推了一下我的秋千,秋千荡得极高,伴随着他嚣张的话语,他说,我不用纹身,以后照样能当老大。   金钱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唯独身上的纹身是个例外,在很久很久以后,我们喝醉了酒,我笑着问他纹身的来路,他即使喝醉了,也绝口不提,但多年以后,周冬曾经不经意间透露给我,金钱的纹身跟我脱不了关系。   这一度让我愕然,几乎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周冬没理由骗我,金钱没理由瞒我,我看到他的纹身,莫名其妙的就会气短几分。   我许久没有说话,金钱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他说:“李大柱,你希望我和周冬在一起,对么?”   我张了张口,想要反驳这一点,我想把周东的老婆拿出来说事,又知道金钱根本不像我一样在意这一点,他和周东本质上是一样的人,都能玩儿得明白,关系也好,也都喜欢男人,两个人之间也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暧昧,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撞见过他们接吻。   去年我的生日宴,我带着白剑,白剑难得的让我搂着他,我们在朋友的起哄下喝了交杯酒,后来晕乎乎的,等我清醒了一点,才发现周冬和金钱都不见了,我踉跄着出去找他们,先看到的是金钱露着纹身的背影,再听到的是轻微的呜咽声。   我有点尴尬,想要离开,金钱却像是脑袋后面长眼睛一样,迅速地转过了身,也露出了被他压在墙面上的男人,那男人是周冬,周冬极为冷静地向我挥了挥手,只说了五个字,酒后认错人。   而他认错的是谁,我当时装作听不懂,也必须听不懂。   我,周冬,金钱,本来就是一团乱线的关系,我的装傻维持了我们之间的平衡,我在心里暗自期盼他们开花结果,让我彻底抽身而出,而这一点,最终还是没有瞒过金钱的眼睛。   我的沉默更像是一种肯定,金钱低声地笑,他笑得我几乎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源自于重逢后我们的交际中,每一次他这么笑,总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准备折腾我。   我想躲,但还是没有躲过去,他的话语快过了我想要爬起来离开的动作,我听见他说:“可是金钱也喜欢李大柱,喜欢了很多很多年了。”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一切平静的表面被彻底撕碎,露出了狰狞的内里。   我闭上了眼睛,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惊是惧,但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金钱已经披上了浴袍,手里还拿着一件,坐在了我的对面。   他看着我,眼里带着一点我熟悉的像兄长一般的宠溺和怜爱,他说:”我也挺喜欢周冬的,周冬也挺喜欢我的,你要是希望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在一起。”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慢吞吞地从按摩床上爬了起来,接过了他手中的浴袍披在了肩膀,我看着金钱,看着我的发小,看着我过命的兄弟,我说:“你喜欢谁,你就去追谁,你不要顾忌我,不要听我怎么说,不要看我怎么想。是,我是希望你俩在一起了,然后我就解脱了,但如果你们是因为我希望就在一起凑合过日子,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我觉得我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我越说越快,甚至有些颠三倒四,努力地想把我的想法告诉金钱:“你,我,周冬,我们不是认识一天还是两天了,遇到什么事,我们就坐在一起,喝一顿酒,好好聊一聊,该谈恋爱谈恋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管到最后谁跟谁在一起,谁辜负了谁,我们都是兄弟,有个问题你们以前象征性地问过我,我想了想,我还是会去救白剑,因为他是我男人,但我想跟你们一起死。这辈子做兄弟,下辈子还做好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只能选择逃避,我不希望你难过,也不希望周冬难过,但每一次,好像都搞得很糟糕,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金钱?我不想伤害你们,我不想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金钱一直没说话,但他一直在看着我,等我说完了,他抬起了手,我习以为常地放松,任由他的手伸了过来,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以为他是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的,但他却扣住了我的肩膀,直接将我摁在了按摩床上,我反射性地去踹,但被他轻松化解。   他的吻压在了我的嘴唇上,屋顶的灯光格外刺眼,逼得我几乎流出眼泪。   但最糟糕的,莫过于门正好在此刻打开,我听见了熟悉的属于周冬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第28章 。   周冬这话刚落,我和金钱尚且没有什么回应,他就自己摔上了门,就着咣当的声音补了一句:“你们在接吻,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的言语特别平静,平静得像他一点也不喜欢我,也一点不拿金钱当兄弟似的。   我用尽力气去推金钱,可能他此刻也卸了力气,竟然就这么被我推开了。我喘着气,看着周冬,解释的话几乎不用想,就脱口而出:“我们没在一起。”   周冬撇了眼我,突兀地勾起了嘴角:“我知道你们没在一起,我就是问问,你们在做什么呢。”   “亲他,”金钱重新坐到了他的按摩床边,他不觉得尴尬,反倒是现在还躺着的我比较尴尬,“周冬,李大柱不喜欢我。”   周冬笑吟吟地走过来,站在了我的脚边,他回了一句:“他也不喜欢我啊。”   我试图插一句嘴,却发现他们之间我根本插不进去,周冬和金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呆了一会儿,周冬弯下了腰,金钱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他们在我的目光下开始接吻,一开始还是肤浅的试探,很快地,周冬就坐在了金钱的大腿上,两个人开始火辣辣的舌吻,啧啧水声响到让我难以忽视的地步,金钱突兀地将周冬压在了按摩床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眼看着周冬的上衣已经快扯下去一半,我不得不开了口:“你们这是干什么,要玩儿活春宫么?”   周冬的手轻轻拍了拍金钱的肩膀,金钱松开了他的嘴唇,让他能够转过脸,同我说话。   此刻的周冬眉眼之间都是魅色,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桃子,等着他人去采撷:“安宁,除了你,没人能把我救走呀。”   我心头咯噔一下,但也没理会周冬,而是抬头去看金钱:“你放了周冬吧,别开玩笑了。”   金钱也抬头看我,我才发现此刻,他的表情极为冷漠和认真:“我放了他,你给我么?”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了,我只看着他们重新滚做了一团,身上的衣料越来越少,周冬没有反抗,金钱没有停止,我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那个房间,依靠在了门上,门内很快传来了交’合的声响,我的手不自觉地发抖,到最后摸进了浴袍的外套里,找到了香烟和打火机。   我点燃了烟,在戒烟许久之后。   周冬逼我,我没答应。   金钱逼我,我也没答应。   但隔着一扇门,他们滚在了一起的时候,我却感受到了和白剑分手时一样的痛苦,但我没有打断他们的欲`望,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最好的结局,对于他们,对于我,对于我们。   我们之间曾经存在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应当以一对情侣的缔结而告终。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场生日宴会的后来,我想同重逢的金钱一起走,周冬却拉着他的胳膊,非叫他同他拼酒,后来他们两个都喝大了,固执地拽着对方的手不松开,非说要再来一轮,我怎么也分不开他们,只好把他们放在一张床上。   在关门离开的前一秒,我好像看见周冬钻进了金钱的怀里,但当时我只是以为自己眼花了。   结局早就定好了,我该当他们之间的过客。    第29章 。   我在外面好像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里面停下了动静,门一下子被拉来,周冬和金钱裹着浴袍肩并肩地走了出来,我鼻子一酸,瞅瞅他俩,没吭声。   周冬卸了金钱的胳膊,他靠着门看着我,他说,祝福我们吧。   我的嘴角抖了抖,到最后诚心诚意地说了一声,祝你们幸福。   周冬就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他的脖颈上都是金钱留下的痕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下意识地去看金钱,才发现他也在看着我,他大跨步走了过来,将周冬连同我一起抱进了他的怀里,我和金钱一面一个,把周冬搂得严严实实的,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大概有一分钟,周冬哈哈哈地笑出了声,他说,得了,饿死了,我们去吃饭吧。   金钱没说话,我回了一句好,我们三个一起进了按摩房,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冲个澡,穿好了衣服,然后往出走。   今天吃了滚烫的羊蝎子,问加不加辣椒的时候,我和金钱都在瞅周冬,周冬说加加加,金钱伸出手盖在了周冬的后背上,淡淡地说了一声不加,周冬也不言语了。   我莫名的心里就敞亮了,有一种微妙的看到你幸福了我也感到快乐的极为圣母的想法。   吃完了羊蝎子,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名字叫《七月与安生》,这片子一听就是哄小女生的,可是临近的场次也只有这么一个片子了。   电影落幕,我们沉默地走了出来,这回换成了我在中间,周冬在我的左手边,金钱在我的右手边,他们刻意拆开让我在了中间,我们在昏暗的马路上走着。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金钱抓住了我的手,他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三个,都是最好的兄弟。   周冬也抓住了我的手,他没说话,只是嘴角噙着笑容。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左手抓着周冬的手,右手抓着金钱的手,我将双手并拢,让他们的手交叠在了一起,发自真心地说,我把我兄弟,交给你了。   金钱和周冬一起哈哈大笑,因为我这行为的确蠢得厉害,我也在笑,我送来了抓住他们的手,周冬想要收回手,却被金钱一把握住了。   我哒哒哒地迅速地窜到了前面,转过身嚣张地笑,我说,你们慢慢墨迹在后面走吧,真特么冷,我去取车了。   他们嫌弃地挥了挥手,叫我先往前走。   我转过了身,眼泪连同鼻涕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我不觉得难过,只觉得庆幸,但我控制不住我脸上的水。   就这一天吧,这一天,让我稍微矫情矫情,明天一切都不一样,明天一切都会变好。   但第二天,一切并没有变好,我收到了一封长长的邮件,这封邮件出自我的前男友,第一句话,就让我如坠深渊。   【李大柱,如果你收到了这封邮件,我大概是已经死了。】    第30章 。   在别人八卦的口中,总有那么几个奇葩的前男友,或者前女友,分手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选择回头,也有一种套路,就是说快死了/想死了,骗人过去,之后回忆一下曾经,翻过过去的不愉快,重新复合在一起。   但这套路白剑他不会用,不是说他不可能回头,而是他倘若想要回头,一定是理直气壮地给我打一个电话,然后告诉我,去哪里接他。   就像很久以前,他发脾气的每一次一样,他都是单方面地提一堆分手的话,然后消失不见,等到我等得快要绝望的时候,再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他在哪里,让我去找他。   每一次我都会去找他,假使他这一次也给我打电话,我依然会去找他。   爱情让人卑微,让人退步,而一卑微,一退步,就渐渐成了习惯。   正因为我了解白剑,我才立刻地反应过来,白剑是真的出事了,不是玩笑,不是喊我过去是手段,而是真的出事了。   我在电脑面前坐了有十秒钟,才有勇气接着往下看。   李大柱,如果你收到了这封邮件,我大概是已经死了。   附件是你这些年给我花过的钱的清单,每一笔都有记录,但你请我吃的东西,为我买的礼物,琐碎的我就不算了,没有时间了。   我把所有的钱都转到了那张你送我的卡上,我临走前,把他放在我房间床头柜的抽屉里了,你要最好,如果不想要,就拿去做慈善吧。   我不爱你,从一开始到最后,我都不爱你,我一直在拿你当替身,正如你一直拿我当替身一样,你爱周冬,所以每一次,你表露出深情款款的模样,都让我厌恶,你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不过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以放心去追你的周冬了。周冬的表哥快要回来了,他没有死,周冬也快要离婚了。   你和你爱的人即将在一起了,原谅我说不出恭喜的话,毕竟我厌恶周冬,厌恶你的那群兄弟们,你可以去问问他们,究竟干过什么好事。   哈哈哈,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受过的委屈,总是要说出来的。   我不爱你,所以你不必去探寻我的死因,也不用去找我的坟墓,我和我爱的人会葬在一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永别了,李大柱。   白Mike绝笔    第31章 。   很难形容我那时候的感觉,一开始是有些不可置信,后来就是呆愣,之后才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终于意识到,白剑他走了,走得彻彻底底,不留情面,临走的时候,还要把所有隐藏的事情,扯碎了让我看看。   他是不愿意放过我的,如果他真的愿意,就不会给我发这封邮件,不会告诉我周冬的事,不会明示我一直忽略的事,不会对我说,永别。   连落款都极有心机,选择了白Mike,这名字其实没有他谐音的那么坏。   白剑当年改名的时候,选了三个名字,问我要哪个,我不明白每个名字背后的含义,用手指指了最短的一个,他就笑,笑着说,那就这一个好了。   我拿着手机,拨通了周冬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被人接起,然后是轻微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金钱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宁,什么事?周冬睡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回了他一句“没事”,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之后干脆关了机。   有很多琐碎的移点在我的大脑里翻滚,我渐渐回想起来,最初的时候,我和白剑也曾有过一段相对融洽的时光,很短暂,也很虚幻,短暂到我以为那只不过是我的错觉。   那时候他躺在我的大腿上看着剧本,他对我说,他要当一个好演员,他很喜欢演戏。他那时笑得眉眼弯起,我的心脏也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那之后,就是他第一次自杀进了医院,好像一切都在无缝衔接。   我在大雪中的电话告白只过了几日,他还在说他要仔细考虑,一转身,他就要去死了。   他告诉我,他要很多很多的钱。   我意识到,他不爱我。   我想起他第二次自杀后,周冬的反常举动,我想起瓢泼大雨中,周冬的车来得恰到好处。   我想起很久之前,金钱过来找我,白剑的话语。   他说,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金钱说,你看他,他看着我揍你,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我好像从来也没有问过白剑,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好像从来也没有问过白剑,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钱。   我好像从来也没有问过白剑,你为什么讨厌我的兄弟。   就好像,我从来没有问过,周冬,金钱,和我的兄弟们,究竟对白剑做了什么。   砰!砰!砰!   有人在砸我的房门。   “李安宁,开门。”   是周冬的声音,他来了。    第32章 。   我打开了门,让周冬进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然后我听见周冬对我说,李安宁,没别人,咱们的事,咱们两个人解决。   我就突然觉得惶恐起来,我惶恐于我们之间没有一个缓冲板,我再无法容忍,他亦无法骄傲,我们之间,就要干净利落,像两把尖锐的刀一样,捅进彼此的心窝。   我把笔记本递给了周冬,周冬却不去看,他说,李安宁,你没注意到,这封信抄送给我了么?   我下意识地去看,果然发现了那个小字的抄送,正是周冬的私人邮箱,他的私人邮箱是一串无意义的字母和数字的集合体,我发送的时候都需要找一找通讯录,也不知道白剑是怎么知道的。   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冬收到了信,他过来,大抵是为了同我摊牌的。   我们开了一瓶二锅头,53度的那种,酒精滑过嗓子,火辣辣地疼,像不要命地往里吞咽。   酒壮人胆,他需要,我也需要。   我是一个天生的同性恋,但很久以前,我是以为我喜欢女人的。   直到青春期的某一天,或许是因为总和周冬混在一起,夜里的春`梦竟然也梦到了他,我们在梦中抵死缠绵,但第二天除了我有点尴尬外,一切都没什么改变,周冬还是周冬,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少年。   那丁点绮梦,最终在天真烂漫的日子里消散,我和周冬一开始就不可能,过了这么久,还是不可能。   我们都没有喝醉,周冬抬头看我,他说,李安宁,我哥哥没死,我现在成了个笑话了。   我沉默着没说话,我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但我摁住了我的手。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眶变得通红,突兀地笑出了声:“你在生气呢,因为那个抛弃你的男人,在同我生气呢。”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在我点下头的下一秒,周冬踹翻了桌子,空酒杯和酒瓶摔到了地上,稀里哗啦地作响,昂贵的地板上都是玻璃碎片和玻璃渣子,像此刻我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   周冬重新坐回我的对面,我们中间有的只有距离和空气,就这么光棍地坐着,场面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   他竟然也笑了出来,哈哈大笑笑得难以克制,笑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他伸出了手,盖上了我的肩膀,他说,李安宁,我这辈子没在一个人的身上栽过这么多跟头,你自己算算,你拒绝了我多少次?   我哑口无言,但还是下意识地侧过了身,他的手骤然放空,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缓缓地收回了手。   他的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包烟,抽出了一根递给我,我没接,他点燃了烟,叼在了自己的嘴里:“这是你以前最爱的牌子,后来你不抽了,换我一个人抽了。”   我冷眼看他,心里诡异而扭曲地有些快意,似乎他痛苦,我就不那么痛苦一样。   然后我听见他对我说:“我出门的时候,金钱给我提了个建议,你和我,李安宁和周冬,什么都别管了,就去外面找个二线城市,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他还说,回头有空了,他也过去瞅咱们。”   周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了带了九分嘲讽不屑和一分隐含的期盼,他说完了,我久久没有回话,他自嘲地笑了笑,把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碾灭。   烟雾消散,我看着周冬的脸,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周冬,你对白剑,到底做了什么?”   “他拿你当替身,还说你喜欢他,还说他也有点喜欢你,”周冬的手指交叉着,指关节捏得吱嘎作响,话语却说得云淡风轻,“我就和几个兄弟们把他扒光了,扔在雪地里,拍了一夜的照片。”   我看着他的嘴唇开合,在大脑里翻出了过往的记忆:“那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出了问题,你们带我去了郊区,疯了三天三夜,说是为了庆祝我终于脱单。”   “想给你的怀里塞人,但你不要,”周冬像是什么都不再顾忌似的,他的话语说得轻飘极了,“老王把你灌晕了,旁边放了个他刚上的姑娘,摆拍了几张照片,给了该看的人看。”   “是不是每次我出去同你们喝酒,喝醉了,你们都会这么干?”   “有时候会……”   周冬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我冲过去讲他从座椅上拉了起来,又将他压在墙壁上打,我揍得凶狠极了,他却丁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看着我笑。   我打累了,松开了压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他站在原地,靠着墙壁站着,他的腿已经快撑不住了,但他不愿意在我面前示弱。   我印象里的周冬,骄傲到骨子里,他不屑于这些手段,我印象里我的兄弟们,宽厚而温柔,他们讲义气守着自己的规矩,哪怕喊个玩伴,也从来没有过过激的手段。   我以为他们不会对白剑下手,我以为他们最多也就是念叨几次,拌几句嘴,我像夹在婆婆和儿媳妇之间的男人一样,装傻充愣,一切都天下太平。   但这一切,都是,我以为。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毫无意义的爱。   我和白剑的丁点可能,早就被我兄弟们毁得一干二净。   “咳……咳……”周冬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有滴滴鲜血流出,他的话语中还是带着笑的,“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漠然地看着他,我说:“周冬啊,我不爱你,你做什么都是白费的。”   周冬哈哈哈哈地又笑了起来,他的大半个身体压在墙壁上,边笑边哭边说。   “你不爱我,为什么一直往我身边凑,他们都说你是抱大腿的土鳖,但我那时候瞅你,你就一直偷偷看我,脸上还带着红。”   我想说,那时候是因为我家老爷子逼我,我看你脸红只是觉得尴尬。   “你不爱我,我家里快不行的时候,谁都不管我,你为什么过来找我?嗯?我把你撵走,你自己偷偷裹着大衣,就在我家门口蹲着,你怕我出事,大半夜的困极了就睡在你门口,我半夜开门想出去,一开门就看到了你。”   我想说,那是因为金钱就在我回去的时候偷偷跑了,我也怕你跑了。   “你不爱我,你为什么同我一起住?你睡觉还会打呼噜,半夜大腿直接压在我身上,迷迷糊糊地还在喊,周冬,你别走,我们在一起一辈子。”   我想说,那不是爱情,那只是我怕历史重演的胆怯,我拿你当兄弟,我不敢让你走。   “你不爱我,为什么总说一些撩拨我的话?说什么要一直在一起,说我还有你,说谁都可能背叛我但你不会,说会永远站在我这边,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   我想说,我那时候怕极了你会想不开,那时候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是对陷入绝境的你说的,你早就不需要了我,我的那些话对你来说无足轻重,有很多的人爱你可以为你去死,不要太在意我。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一直用爱着我的眼神看着我。”   我无话可说,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   “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和家里人出了柜。”   这事情我知道,周冬被软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闹得很凶,但当时我在外地,鞭长莫及,后来听说,周冬和那个男孩分手了,周冬还笑着跟我说,那个男孩跑得太快了,一不留神,就给他套了个绿帽子。   “我是为你出柜的,李安宁。”   刺啦——   有什么东西,彻底瞒不住了。   “我为了你,和金钱争斗得厉害,我为了你,同家里人出柜,被打得趴在床上养了大半个月,我为了对你说出一句我爱你,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你,对我做了什么呢?”   我的眼泪一下子淌了下来,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像是处境一下子对调了一样,我一步步后退,周冬一步步紧逼,我被逼进了墙角,看着周冬脸上残忍又快意的笑。   “你带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你搂着他,你对我说,周冬,这是白剑,他很好。”   破碎的玻璃片拼凑出了扭曲的真相,压得我们都无法挣扎。   “我在雪夜里追上了你,我听见你说,你爱上了他,”周冬凑了过来,我们靠得极近,我无力闪躲,只能听任他拿刀子狠狠戳我的心脏,“那一刻,我恨极了他,我这辈子都没那么恨过一个人。”   “我想杀了他,但我不能杀了他,李安宁,我不想你恨我。”   “但你看,你已经恨上了我。”    第33章 。   我觉得周冬很可怜,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的事,但我真的恨周冬,也真的没办法原谅他。   不管我做错了什么,白剑都是无辜的,他这么对待他,手段残忍得让我难以相信,又觉得无比厌恶。   我除了有点钱之外,我还是觉得我就是一小老百姓,我的朋友可能是高高在上的人,但我不是。   人心是偏的,可能换个陌生的人被周冬这么干,我会觉得失望,觉得难以理解,但不会这么愤怒,也不会恨他,因为说到底,陌生人和我没关系。   但偏偏是白剑,是我爱的白剑,我愤怒的不是他们毁了我的爱情,而是他们伤害了白剑,伤害了这个我最爱的男人。   我不管白剑是不是拿我当替身,是不是拿我当自动取款机,他都是我爱的人。   而我所谓的兄弟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我甚至会猜测,是不是他们将白剑逼上了绝路。   倘若源头不是因为我,我大概还能理直气壮地揍周冬,揍所有伤害过白剑的人,但源头还是因为我,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是共犯,我是个罪人,大概没资格指责别人,为什么这么丧心病狂,冷酷无情,白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我和周冬都沉默了很久,我脸上的水也变得冰凉,我转过身,开始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重新开了机,忽略了迅速涌进来的短信,打开了微信,利落地退了群,又把那些我的兄弟们,一个一个地拉黑,倒数第二个拉黑了周冬,倒数第一个拉黑了金钱。   我知道他们可能有的人是无辜的,没缠和这事,但我知道他们应该都清楚这事,他们一起编制了一张名为谎言的网,骗了我那么多年。   没有兄弟是这么做的,我也不需要这样的兄弟。   我拎着公文包往出走,周冬在后面喊我:“你没什么话想说了么?”   我站在门口,想了想说:“你和金钱好好过吧,我以后请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了,我就接着往出走了,周冬没再喊我,我想我们,这回也就彻底散了。    第34章 。   我辗转了很多道程序,终于找到了白剑的消息,他的确是死了,中间人告诉了我他已经下葬,又告诉了我他墓地的地点。   他的死亡在警察局有记录,只是没有被曝光。他杀了人,又选择了自杀,偏偏他杀的人留下的遗嘱是想同他共葬,也将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他,而白剑,他把所有的遗产都馈赠给了我,还有一句话,不要合葬。   这一切都不需要我参与,双方的律师经过多番谈判,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我的户头又多了一串数字,我全都捐了出去,以白剑的名义。   有媒体想要来采访我,也有人暗示我,可以将白剑的离开渲染得极为漂亮,但都被我拒绝了。   人已经没了,再做很多事情都没有必要。   我先去领取了白剑的遗物,也去当地的警察局了一趟,得知了当时的检查结果,显而易见的情杀,只是主角不是我。   我从警察局,白剑的遗物,医生的检查,还有其他途径中拼凑出了真相。   白剑查出了极为罕见的绝症,所以他选择了同我分手,去找曾经的恋人,然后,毁了他。   至于他和他曾经的恋人,那又是一段狗血的故事,一切美好全都散去,只剩下一个需要商业联姻的商人,和一个还在底层打拼的小明星。   我不知道,当白剑第一次在酒桌上看到与他曾经的恋人极为相似的我的时候,他当时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选择在重病的时候离开我,选择去让他曾经的恋人,同他一起陪葬。   我不知道我以为的他可能曾经喜欢过我,是不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   我只知道,他死了,在我以为我可能通过漫长的时间,对他的感情变淡,在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不再深深地记得他的时候,他死了。   我可能从来也没有了解过白剑,像我从来也没有了解过很多人一样,但他不会再给我了解他的机会了。   他走得太过决绝,想好了离开后的每一步,算计了所有人,却吝啬于给我一个为他主持葬礼的机会,那封邮件,恰好卡在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让我的矫情我的伤悲,成了一幕没有主角的独角戏。   我到白剑的墓地的时候,日头正盛,冬日的阳光,看似温暖却冷到彻骨。白剑的遗照是他最后一部电影的剧照,他眉眼都是笑,却是一个转身想要离开的预告。   我将手中的鲜花放在了他的墓前,用手擦过了他墓碑上的尘埃,然后,席地而坐。   我坐在他的墓碑前,同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这姿势一点也不好看,甚至有些无礼,但没有人,再冷哼一声,对我说,李大柱,你这样丢人不丢人吖。   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在我改名后,选择叫我李安宁,但只有白剑,他自从得知了我本名后,就一直用各种语调喊着,李大柱。   李大柱,粥太烫了,多放几勺糖吧。   李大柱,你都交的什么狐朋狗友,别去了,陪陪我吧。   李大柱,就你这德行的,我怎么能看上你?   李大柱,我刚看中一房,你买给我吧。   李大柱,我生不如死。   李大柱,你走吧。   李大柱,你同我提分手,那我们就分手吧。   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打开了门,白剑轻飘飘地对我说了一声,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我曾经爱过的人,他再也不见啦。    第35章 。   那之后的日子像是按下了快进健的录像带。   我回到了那个没有白剑的城市,机械地上下班,任凭账户中的数字不断翻滚。   周冬的妻子不愿意同周冬离婚,再和周冬的表哥在一起,一部分原因是他的表哥在户口上已经属于死亡的人,将会变更身份,还会去参加许多十分危险的任务,一部分原因是那个女人真的爱上周冬,移情变成了真情,荒谬得像一出戏剧。   这些消息,是金钱告诉我的,我拉黑了他,但他进我的办公室里,同进他自家房门也差不多,我的员工拦不住他。   他坐在我的沙发上,叼着烟,慢条斯理地讲述最近发生的事,那模样像极了周冬,而这个发现让我的心情不那么好,我可能真的厌恶周冬,即使很多人跟我解释说,那都是别人撺掇周冬干的,那个雪夜也是他喊的停,是他喊人带去的医院,不然人早就活活冻死了,很多人忙着给周冬洗白,告诉我,锅在于他们,而不是周冬,告诉我,我不该如此决绝,断得一干二净。   但他们都不知道,我真正憎恶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周冬是我迁怒的对象,而我已经无法容忍,我和他们再有联系,那样白剑在地下,也难得安宁。   金钱同我讲完了这个故事,我沉默不言。他问我怎么想,我看着他,提醒似的跟他说,周冬是你的人了,你问我怎么想?   金钱回了一句,他爱的人一直是你。   我也回了一句,但不妨碍他选择别人。   末了,看着金钱了然的眼神,我也补了最后几句话。   我说,我后来想了想,年少的时候,我大概真的喜欢过他,但后来就不喜欢了。   我停顿了一下。   我又说,但现在我对他只剩下厌恶了,我总想着,如果没有他,或许白剑会同我相爱,不至于得那种病;如果没有他,或许白剑那天跑到医院下面找我,我还没有上车,我们还来得及一起走最后一程路。我一想到周冬,就是白剑孤零零的墓碑……   金钱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手机的界面亮着显示正在通话中,正中央是极为显眼的两个字【冬子】   我扯起了嘴角。   凑进了手机,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祝你们幸福啊。   金钱挂断了电话,扯住了我的衣领想要打我。   我看着他,哈哈大笑,边笑边说:“金钱啊,金钱,你打我我是不能躲的,我对你有愧疚丫。”   金钱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我的手,他的眼中带着痛苦和挣扎,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这么多的情绪。   他说,李安宁,你不欠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你那天夜里来我家找我,从那一夜起,我就知道我一辈子都欠你的。   他说,李安宁,对不起,我爱上了周冬,我一直爱着他,所以利用你。   我看着他,也笑了出来。过往的回忆一一闪过,从他对我说,不要让周冬伤心的时候,他或许就爱上了他,这是一个很大的局。   于是我突兀地问他,我问他当年谁给周冬出的这主意。   金钱抿了一下嘴唇,他说,我干的。   一切真相大白,我爱白剑,金钱爱周冬,我以为我是个幸运儿,其实我就是个倒霉催的。    第36章 。   自那日之后,金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过往的兄弟们也没有人再来劝和,我将白剑留给我的遗产陆陆续续通过各种方式捐出,三个月后,参加了第一个以白剑的名字命名的希望小学的剪彩。   我的三十岁生日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生日那天,我去看了白剑,在他的墓前放了一串糖葫芦,放了一会儿,外头的冰糖融化了少许,我又想起来,他最爱干净,只好拿起了糖葫芦,一点点吃光了。   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了,像是一切都没什么改变,但我清楚地知道,什么都彻底地变了,我开始变卖资产,准备离开那个我居住了三十年的城市,而离开后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我是想一直陪着白剑的,但我不确定,他是否需要我陪着他,或许他依然恨我,或许他爱他的初恋情人比较多。   于是我在白剑的墓前抛了一个硬币,正面我留在这里,反面我去其他的地方,硬币滚落在地,是反面——他还是不愿意我待在这里。   中国那么大,世界那么大,好像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都不是我的家。   一些资产变卖了,公司请了职业经理人,我无所事事,难得清闲,满脑子都是一些过往的回忆,有时候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烟在手中燃到半截,才恍然惊醒,意识到自己是在神游。   在越来越多的回忆面前,我终于开始承认,我在变老,在思想上。   白剑的死带走了我的精气神,同过往兄弟们的决裂带走了我的活气,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还要干什么。   或许时间能够抚平我此刻所有的彷徨和孤独,但至少此刻,我难以摆脱。    第37章 。   我选择了一个全新的城市,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城市,从我开始收拾行李,到我登上飞机,整个过程中,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留念和不舍——或许我早就想要走了。   我也曾经试图给自己一个留下的理由,但我实在找不到,这座城市连同那些过往纠缠在了一起,压得我每日每夜喘不过气来。   新的城市处于南方,据说冬天没有雪,只有缠绵的雨。下了飞机,热度扑面而来,让穿着围巾和羽绒服的我,有些发蒙。   然而作为人的本能让我迅速地脱下了外套,随着人流向前走。   我领取了行李,打了个出租车——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目的地,全新的城市里,我想做一个普通到不会被人认出的人。   房子车子重新购入,办交接手续的时候,我和一对情侣擦肩而过,他们言笑晏晏,满眼都是即将有家的欣喜。   我想起当年我带着白剑,去挑我们的“小房子”,白剑偏过头看我,他问我为什么要买个小房子,我记得我回答他说,小房子很好,这样我就能一直看到你。他后来没再说话,我像是看到了他脸颊的红晕,但他迅速地偏过了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新房子也不大,但不管多小,我总见不到另外一个人了。房子精装修过,我提着行李就可以入住,在没营养地看了很多天电视剧和电影后,我决定干点什么,多少打发一下时间。   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开了一家炒货店,门口就卖糖炒栗子,还有冰糖葫芦,已经到了春天,生意也不怎么好,每日大多是在赔钱,但我坐在收银台后面,难得的很是平静和舒畅。   我看着来往的行人行色匆匆,偶尔会有那么一个惊奇地发现这家店,哒哒哒地走过来,买上一包栗子,或者几包炒货,要糖葫芦的还是少的,好在周围有不少孩子们,有时候快到了关店的时候,我就将糖葫芦拿下来,分给还没回家的孩子。   有一种突然提前进入养老生涯的错觉。   有一天,这家小店里走进了一个陌生的熟悉人,他的手挽着另外一位男士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抬起头,恰好与那个男孩打了个照面。   他穿着崭新的粉红色的衬衫,嘴角尚且带着笑意,但那笑容在一瞬间就凝固了,他极为紧张地搓了下左手,下意识地挽紧了他身旁的男人。   我低下了头,避过了他惶恐的目光,装作不认识他一样,迅速地结账,将零钱递了过去。   当我再次抬头的时候,才看见他旁观的男人,那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男人,长相并不出彩但看着很让人萌生好感,大概三十出头了,正是归刀入鞘的年纪,不会锋芒毕露。   那男孩伸手拿了钱,迅速地拉着男人离开了,像是背后有什么怪物似的,我低下头,按下了计算账目的回车键,在记忆里翻了翻,终于确认了,那个男孩就是电影院里遇到的、之后又试图将加了料的香烟递给我的男孩。   他跟在谁身边,危险的恐怕都是别人,而非他自己,我有心去提醒一下他挽着的男人,但又意识到我们不过是个陌生人,况且他们已经走了,我那点虚无的同情心实在不必浪费。    第38章 。   那天的事,我本来以为会是一个短暂的插曲,但没想到竟然烂俗地再次同那个男孩偶遇。   天空中下了很大的雨,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服务员已经早早下班,我核算了今天的账目,也开始准备卷上帘子回家。   那个男孩就是在这个雨夜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看起来狼狈极了,身上只穿了一层裤子,上半身裹着一条毛巾,脸上都是水,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雨下得很大,我的手中有一把结实的大伞,他就这样在大雨中跑到我的面前,路灯下我看着他的脸,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于是我问他,你找我干什么?他扬起了头,我看到他脖子上清晰而暧昧的吻痕,他说,救我。   我又问他,为什么要救你?他动了动嘴唇,却找不到理由来说话。   街角突兀地出现了一行车灯,车子停下,黑色的伞黑色西装的男人们陆续下车,密密麻麻地排了一行,像是电影中的黑帮出动,他们看向了我的方向,准确地说,是看向了我面前的男孩。   我想了想,将伞柄递给了男孩,他接过了伞,眼中似有欣喜。   我却迅速地从背包的侧袋里取出了另外一把伞,重新撑开迈入了雨帘,这个动作做得顺畅极了,我也没去注意男孩是什么表情,径自转过身,向我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男孩的手抓住了我的衣角,但我走得太急,他像是放弃了什么,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松手。   我的心脏冰冷如磐石,无法起一丝波澜,身后传来了些许响动,我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停车场,收拢了伞,上车回家。   等到了家中,我才发现,我的背包的侧袋还没有合拢,强迫症促使我去拉上拉链,却发现内里多了一件不属于我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U盘,粉红色,还是个hellokitty的造型,看起来很不起眼,很像是小女孩会喜欢的类型。   我的大脑里却反射性地想到了金钱,想到跟他一起闹着玩在地下世界游荡的时候的日子。   我放下了背包,将背包其他口袋里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放在一边,然后去洗了个澡,烧水下水饺,当水饺新鲜出炉,我换上了厚实的家居服准备开吃的时候,我的房门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哒哒哒——哒哒我开了门,门外果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同男孩一起路过我的店的男人,我记得我给他的形容词,好像是,归刀入鞘?   我不发一言,侧过了身示意他进来,他却像是极为局促的模样,羞赧地笑了笑。   他开了口,声音低沉而优雅:“很抱歉冒昧打扰,有个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在你这边?”   他的声线挺好听的,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播音员,我没说话,指了指客厅上的沙发,他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极为愉悦的模样。   半响,他说:“我不太方便进去吧?我脚上有点湿,你家里,好像没拖鞋?”   他的意思大概是让我把那个书包拿过来给他,但这东西我一点都不想沾手了,强迫症也犯了,索性把脚从脱鞋里伸了出来,踩在了温热的地板上,回他说:“你直接进来吧,要么穿我的拖鞋进来,自己的东西自己拿走,才比较放心?”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是彻底被愉悦到了,竟然也从善如流地脱了鞋,露出了白色的袜子,袜子隐入我的拖鞋,哒哒哒地进了门。   我看了一眼门外,门外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衣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穿过多层安保进来的,不过我知道他们这样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特殊的路子。   我刚打量完一半外面人的脸,男人手里就拎着书包一起出来了,U盘插在了一个类似于手机的机器上,机器闪着幽暗的光,看来已经验货完毕了。   我果然没有保住这个买了几个月的背包,或许是最近几个月的开店生活过得太入戏,一时之间竟然有点肉疼的错觉。   刚产生这种错觉,我的面前也多了一沓的现金,我的视线从钱到男人的脸上,看着他笑着看我,他说:“这个包我买了,不要心疼。”   我伸手拿了钱,很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男人没再说话,转过身带着一群黑衣人离开了,我关上门,随意把那沓钱扔在了玄关处,穿上了我的拖鞋,哒哒哒地准备吃我的饺子。   但细一看,才发现我的大碗里,饺子已经少了一小半,一共二十五个饺子,现在只剩下十七个了,刚刚进门的人有且只有一个,一时之间我竟然被气笑了。   妈卖批,那男人也不像缺钱的,干什么吃我刚煮好的饺子。我有点膈应,但是又舍不得浪费,只好换了个筷子,接着吃我这碗饺子,十七个饺子吃了也不太够饱,但是家里只剩下这些东西了,我换了衣服,准备下楼买点吃的,顺手拿了那一沓钱,稍稍弯曲,才察觉到哪里不对。   我摊开了钱,那枚粉色的U盘映入眼帘,这事,算是没完没了。    第39章 。   我用最上方的钱下楼买了一碗麻辣烫,没动那个粉红色的U盘,等到麻辣烫吃完了,我的房门重新被敲响,我没去开门,对方也极有耐心,始终以那种很有节奏的频率敲着。   我把麻辣烫收拾好扔进垃圾箱里,走过去一把开了门,门外果然是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然后他说:“这次,你还能借给我你的拖鞋么?”   我没回他这句玩笑话,直接把钱连同U盘递给了他,他郑重地接了回去,又说了一声谢谢。   我觉得事情处理完了,就想直接关门,他偏偏侧进了半个身子,一副拒绝被关在门外的模样,这让我焦躁,又有些烦。   我还是不想说话,但我挡不住他想说话,他笑着说:“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我反问他:“男朋友?”   他说:“好啊。”    第40章 。   我听完他说的话后楞了一下,这种神奇的脑回路我挺熟的,我过往的那些兄弟们,经常这么不走寻常路地勾搭男男女女。   因为有钱,有权,有时间,所以无聊到尝试各种方法去给自己找乐子,偏偏还真的有人上钩。   这种像浪漫偶像剧一样的狗血“恋爱”关系,大概只会维持几个月,一方为了新鲜感和肉`体,一方为了权财,把包养关系裹上爱情的遮羞布,浪漫手段发挥到极致,也就到了这段关系终止的时候。   过往我一直是旁观者,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狩猎的对象。   于是我很认真地回答他,我说,对不起,我不交男朋友。   他也很认真地看着我,很认真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枪对准我,很认真地对我说,选择死亡,还是选择答应我?   我还不想死,虽然活着好像也没什么理由,但死也没什么理由,我想念白剑,但也清楚地知道,即使在下面我们重逢,我们之间除了尴尬,好像也不剩什么了。   时间无法磨灭很多的东西,过往的伤害无法被一句对不起弥补,错过的不只是生和死,还有相爱相伴最好的时候。   不想死的我最后点了点头,我说好,我答应你。    第41章 。   我好像一下子串了片场,从狗血剧本里脱离出来,进了一个新的莫名的剧本。   在我答应的下一秒,他收回了对准我的枪,托着我的后脑勺,我们开始接吻,宛如一对相恋依旧的情侣。他彻底地进了门,房门撞上了门框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手熟练地开始脱我身上的衣服,我在最初的呆愣之后,也开始脱他的衣服。   从门的玄关到卧室的床铺,我们的衣服散落了一地,卧室柔和的床灯被扭亮,我的后背抵靠在了床褥上,我们都擅长于接吻,并没有小书中那种接吻到无法呼吸的情形出现,但他松开了我的嘴唇,我们彼此眼神交互,但无法从中互通心意。   他的手指勾起了我内裤的边缘,下一秒我的内裤被扯成了碎片,半勃的性`器暴露在空气中,他恶劣地用手弹了弹,像是在评估它的尺寸和形状。   我略略低头,发现他的胯下还是十分平静,平静到有些不可思议,在刚刚的互扒衣服的过程中,他身上还存留着一条西裤和内里的内裤,腰带已经被我抽出,但裤子极为合身,愣是没被我扒下来。   我想了想,伸出了手,想要替他帮助一下,但伸过去的手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我疑惑地看着他,才发现他此刻的脸上带着笑,却像是层层包裹的面具。   他低垂着眼睑,用和之前威胁我的时候一样漫不经心的语气问我:“听说过古代的太监么?”   我的心中萌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这想法迅速膨大,挤得我心里莫名的怜悯和酸涩,我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松开了牵制住我的手,他说:“我算是个太监了,两边没蛋,我想试试男人,所以找到了你。”   我没什么惊讶的情绪,这一天的经历跌宕起伏,到最后我莫名多了个男朋友,还是个没蛋蛋的,好像也无法让我的情绪产生任何的波动。   于是我反问了他一句:“你希望我继续脱你的衣服,同你做’爱么?”   “你能接着硬下去么?”他的眉眼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赧和逃避,像是只是问一个普通问题。   “我不知道,”我坦白地回答了他,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手指很稳地开始解他裤子上的拉链,他的裤子被我扯到了下面,露出了白色的内裤,内裤的前端有一快凸起,相比正常男人来说,却小了很多,“我得看看。”   我的手指勾到了他内裤的边缘,像他对待我的内裤一样,扯碎了他身上最后一层遮掩物,眼前的景象直接映入眼帘,比预想得要好一些,但下’体的体毛像是全都被清理干净了,这让伤疤显得极为明显——他的性`器没有硬,生理上应该也几乎没有可能硬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单手扶住了他的腰,在他没有反抗的前提下轻而易举地将他反压在了身下。   他脸上虚假的微笑终于破灭,露出了几分真实的冷硬,他说:“你还没软下来。”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性`器顶弄在他的大腿根深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想让我肏你?”   “来吧,”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一个宽厚的手掌摸过了我的后脑勺,“过了今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可惜了——我想要的东西,你一个也给不了。   我的手摸上了他的大腿,他熟稔地拿了一个柔软的垫子给我,我将垫子垫在了他的尾椎处,调侃地问他:“老司机?”   “以前都是在肏女人,”他动了动上身,让自己趟得更舒服些,他的双腿自动分开,压成了一个几乎平行的M形,隐秘的入口在双股间若隐若现,“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了。”   我问他用不用带套子,他说不用,又递了一管润滑剂给我,是国外的一牌子,一小管上万刀。   这场做’爱有点像是买卖关系,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了一种被嫖的错觉,我的手指插入他的后’穴,才发现他的后’穴像是被灌肠过,我抬眼看着他,他说下午清洗过——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我。   我私以为,应该是为了那个男孩,但男孩跑了或者说背叛了他,然后他的上床对象就变成了我。   无论如何,这样相对容易得多,我的手指从两根到了四根,指尖按压过他的G点,也得到了一定的肯定,他很舒服,舒服到身体绷紧,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我抽出了手指,性`器抵押在了他的穴`口处,他放松了身体,眼神却飘忽到了床头的灯光处。我腰部用了力,性`器顶进了他的肉`穴,他的身体本能地紧绷了一下又迅速地放松了下去——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他能够完全掌控住他自己的身体,侵入比想象中容易一些,囊袋顶在他穴`口他的时候,他转过头盯着我看,像是要记住我这个正在和他做’爱的人一样。   我低下头,亲吻了他的眼睑,性`器开始缓慢抽送,开拓他紧致的甬道,他的手一开始垂软在身侧,但很快攀附上了我的后背,压抑的呻吟声断断续续,我维持着一个频率肏弄着他的后’穴,带给彼此性`交的快感,过了一会儿,他的甬道被我肏开了,他捏了捏我的后背,我几乎是立刻就明了了他暗示的意思,托举着他漂亮的大腿压到了极致,更为猛烈地干着他,他身下的床单出现了褶皱,整个人被冲力撞得不断向上移,睫毛微微闪烁,像是舒服极了的模样。   这场性`交持续了三十多分钟,最后以我射在他的体内结束——射`精前我很礼貌地问了他是否可以,他轻微地点了点头。   我抽出了性`器,带出了一些浊液,他的下面也淌出了一些液体,透明的,但整个过程中,他的前端没有硬,只能单纯地倚靠后面得到了高`潮。   我想抱着他做个简单的清洗,但他随着我的离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赤`裸着身体,问我哪里可以洗浴。   我指了个方向,他向那边走了过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才发觉他的身材真的很不错,不是那种天然的不错,而是经过了很多次的训练,那种健美的流畅的感觉,水流声从浴室里穿了出来,我想了想,翻出了换洗的衣服,走过去敲了敲门。   门开了又关合,在温暖的水流下,我和这个男人重新连在了一起,他扶着洗手池的边缘,神色有些冷淡,在第二次高`潮来临的时候,我问了他的名字,他告诉我,可以叫他苏夏。   苏夏。    第42章 。   苏夏洗完澡后问我要个内裤,我翻了个全新的递给了他,他的头发还湿着,已经开始往身上套衣服,间或动作会有停滞感,但速度并不慢,我猜他不会住在这里,当他套上了裤子的时候,我没忍住,伸手压住了他的肩膀,脱口而出:“我给你吹干头发吧。”   他抬眼睛看了看我,轻微地点了点头,于是我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干了头发,他的头发比我想象中要柔软一些,我很想顺手去揉一把,但我克制住了。   他穿上了衬衫和外套,又从外套的里侧抽出了一张卡,我看了一眼卡片的模样,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年头混黑的都不差钱。   他报了密码,站起了身,像是想给我一个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克制住了,直接开始向门外走。   我为他开了门,他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很快隐没入黑暗之中。我冷淡地收拢了嘴角的微笑,关上了门,像是把带着他的回忆也一并删除了一样。   出现褶皱沾染上浊液的床单被我全部扯了下去,在垃圾桶和洗衣机中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扔进了洗衣机里,我换上了全新的床单,躺在床上,我以为我会失眠,但很快就进入了梦境中。   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梦,因为我看见了久违的白剑,他拿着剧本躺在躺椅上,旁边的桌子上是一碗还带着热气的白粥。   我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克制而隐忍,我看着他的脸,他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终于放下了剧本,抬头看到了我。   他对我说,好久不见。   我也轻声地回他一句,好久不见。   他问我,最近还好么?   我回答他最近还好,想了想,又告诉他,我有了新的男朋友。   他的表情十分淡漠,没什么活气——本来就是我脑内臆想的形象,我是不知道此刻的白剑,应该有什么样的表情的。   过了很久,又好像过了没有很久,他的声音终于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是周冬么?”   “不是。”   我听见我这么回答他,然后又听见了白剑的笑声,他笑了很久,终于笑够了。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我听见他对我说,那你好好过日子吧。   梦境就此破灭,我猛地睁开了双眼,炙热的阳光穿透薄纱洒在了我的床上,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第43章 。   我依然开我的炒货店,生意终于有了少许的起色,或许是之前分给孩子们的零食起了作用,平静的日子过了有一个星期,又是一个傍晚,我的房门被敲醒,门外是苏夏,他还是穿得一本正经,像是刚刚结束一个正式的会议。   我打开了门,放他进来,他站在门口的脚垫上问我:“有我的拖鞋么?”   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又向后挪脚,把拖鞋脱了下来,用脚踢到了他的脚边,他却不愿意穿我的拖鞋的模样,脱下了皮鞋,也跟我一样,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   他把外套和围巾熟稔地挂在了门后的挂钩上,或许是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香气,微微眯起了眼睛,对我说:“晚上的饭,够两人吃的么?”   我点了点头,他就很高兴的模样。   我做了很多年的饭,一直按照两人的分量来做的,我一份,白剑一份,现在白剑没了,这个习惯却一直保留了下去,吃不完的,我就等明天热了再吃。   我从厨房里端出了四菜一汤,盘子都不太大,刚刚好够两个人的量,想要去拔电饭锅的线的时候,才发现饭锅已经抱在了苏夏的手里,他打开了锅盖,开始用勺子搅拌里面的米饭,发觉到我在看他,他还解释了一句:“米饭得搅拌开,不然糊在一起,一会儿不好盛饭。”   我不是好奇他的动作,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知道这些,这么居家的画风,和他之前给我的印象完全不同,好奇归好奇,但我没有问出来的冲动。   我们对坐在餐桌的两端,开始沉默地吃着饭,然后我看见他把所有的芹菜全都摘出来了,那盘子里的菜是芹菜炒肉,他不吃芹菜也就算了,还非要把盘子里的芹菜都挑出来,堆成了小山的一堆。   我印象里,一朋友的朋友也是这么奇葩来着,我忍了好半天,在他试图把另外一个盘子里配菜的芹菜也挑出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不吃也让它在盘子里吧,干嘛非把它挑出来,多浪费啊。”   他像是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格外得体的微笑:“抱歉,个人习惯,不这样做会比较难受。”话虽然是这么说了,但他还是在奋不顾身坚持不懈地挑芹菜,我也不太敢说,有点怕把他惹毛了,他直接再拿枪对准我怎么办。   这顿饭吃得不尴不尬,我开始收拾碗筷,他也利落地拿了垃圾桶,迅速把那一堆芹菜扫进了垃圾桶里,我有些目瞪口呆,这是多大的仇啊,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为了餐桌礼仪,他绝对会在吃饭的过程中,就把芹菜人道毁灭了。   他清理了芹菜,又开始帮我收拾碗筷,我刷碗的功夫,浴室里已经传来了刷刷的水声——非常明显的性暗示。   这天晚上,我们又做了三次,他打开了所有的灯光,正面躺在床上,承受着我的欲`望。我猜他一定心理有问题,要么就是一种试探,非要把残缺的地方给我看,再看我能不能硬起来。   我没什么感觉,事实上,外界的容貌对于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了,我需要活下去,也需要一个温暖的肉`体,仅此而已。    第44章 。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大半年,苏夏每周末都过来,我们交换了姓名,除此之外,只剩下了床笫之间的交流,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吃个饭,有时候会一起在家里看一会儿电视,苏夏是一个极为健谈的男人,所以我们偶尔也会聊聊天。   不谈爱,不谈情,维持着肉`体的关系,冠以男朋友的名义,我开始想,在白剑的眼中,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是这样,所以他厌倦这样的关系,所以他无法接受我的爱意,因为他从未相信过。   时间流逝,我不再总是想念着他,但却无法不再想他,他好像从我的骨髓里抽了出来,却蔓延弥散在了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给我他从未离开的错觉,但我又清楚地知道,他走了。   白剑的忌日是在周三,我买了机票,飞去了他的墓地所在的城市,我在白剑的墓地前遇到了金钱和周冬,我们点头打了招呼,然后我放下了鲜花,金钱揽着周冬的肩膀,邀请我去喝杯酒小聚,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所有浓烈的感情,都会变得平淡,无论是爱还是恨,像炙热明艳的炉火,燃烧得越旺,熄灭得越快。   等我结束了这次祭拜之行,回到我的小房子的时候,才发现苏夏早已坐在了我家的沙发上,他抬头看我,我反手关上了门,反问他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苏夏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我去哪里了。   我就突然觉得没意思,我总以为一切能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过去,我总以为我会开始浑浑噩噩随波逐流地过着日子,我总以为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会让我不那么寂寞不那么空虚,但一切早就没有意义,感情像是有一个限额,我的前三十年已经透支得太多,所以现在连情感的波动都成了一种奢侈。   于是我倚靠在房门上,跟他简单讲了讲我和白剑的故事,我虚构的故事。   在故事里,白剑不是因为走投无路而爬上我的床,我和白剑是自由恋爱的,我们接吻,我们上床,我们彼此相爱。   在故事里,白剑没有在最后选择让我走,白剑留了下来,我们一起同病魔做战斗,但到最后,他还是死在了我的怀里。   在故事里,白剑的墓地是我挑选的,我选择离开是因为无法面对白剑的死亡,而不是冥冥之中,那枚硬币替我做了决定。   我讲完了故事,已经做好了会被子弹射穿身体的准备,我看着苏夏一步步地走进我,然后他一把抱住了我。   我听见他说:“你在撒谎,但你很难过,所以我想抱抱你。”   我以为我会感动得出来,但事实上,我一点波动也没有,我只听见我对他说:“苏夏,我不爱你。”   苏夏的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他将我的头摁在了他的怀里,这个姿势我没办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我只能听见他对我说的话语。   他说,李安宁,嫁给我吧。   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被他下一句话堵得说不出来。   他又说,答应我,我不杀你。   这好像给了我一个借口,给了我一个答应他的借口。   我听见我自己说,好的,我答应你。    第45章 。   婚礼定在了德国的一个古堡,苏夏要帮我办签证的时候,我告诉他我有德国的永久居住权,那是我第一次在苏夏的脸上看到名为惊讶的情绪,我扮演个平凡的人太久了,久到我好像都忘记我自己还是个土豪来着。   提前预定的古堡出了点意外,临时更换的教堂有另一场婚礼在举办,我挽着苏夏的手,和刚刚结束婚礼的男人们打了个照面。我看到了金钱,也看到了周冬,我听见周冬脱口而出,喊了一声“表哥”。   我没去看周冬此刻的表情,转过脸去看苏夏,苏夏的脸上带着虚假的微笑,他说:“你认错人了,我叫苏夏,并不是你的表哥。”   死一般地沉默,我们对峙了几分钟,到最后我挽着苏夏的手,径直向前走,我们同金钱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缩小,直到最后,擦肩而过。   我们都不是会去质问对方,会喊住对方的我们了,我们学会了遗忘,学会了糊涂,也学会了粉饰太平,更学会了体面地一刀两断。   主婚人问我们是否相爱,是否愿意同对方过一辈子,苏夏说了IDO,我也说了IDO,没有宾客为我们的婚礼祝福,但我们交换了戒指,完成了这一场的婚礼。   苏夏向我伸出了手,我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我们十指相扣,宛如一对爱侣。离开教堂的时候,阳光很明媚,苏夏建议散步,我回他一句,好啊。   他也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开端是一对彼此相爱的情侣,故事的结束是两个人最终性格不合决定和平分手。   他的故事同我的故事一样,充满了虚假和谎言,掩盖了所有难堪的事实,假装曾经的过往甜蜜得像偶像剧。   我们都曾在虚假的表象里,以为自己拥抱了幸福。   我们都被这个世界的恶意和巧合,折磨得心力交瘁。   我们都以为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一个安宁的地方,短暂地遗忘掉过去。   但我遇见了他,他也遇见了我,我们大概能凑合在一起,过接下来的日子。   我们回到了那座城市,我的炒货店依旧赔钱在开着,他依旧日常很忙碌,周末的时候会回来,我们加了微信,然后发现彼此是通讯里的唯一,我们见渐渐了解对方,开始磨合着彼此的脾气,我们也会像其他情侣一样,出去约会。   很久很久以后,又有一年,我和苏夏,在转机的时候,偶遇到了金钱他们,还有他们的儿子,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不像苏夏,倒是像极了那个女人。   苏夏淡淡地看了一眼,又淡淡地移开了视线,我问他是否有遗憾,他说他早就是被抛弃的那个人,那种被全世界遗弃的痛苦一次就足够铭记于心。   我至今依然不知道,苏夏在遇到我的时候,是否知道我和周冬他们的过往,也不知道,他选择同我在一起,是否是为了报复。   但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因为时间总会证明一切,至少在此时此刻,我庆幸我有苏夏,他让我挣扎着活了下去,而倘若他不选择松开我的手,我们的手会一直握在一起,似友谊,似亲人,接下来的道路,总不是一人独行,而是两人相伴。   这大概就是婚姻,之于我们的意义。   (正文完结)   番外1.关于U盘   我一直没有问苏夏U盘的事,感觉像咖菲猫永远不会问他的主人为什么在那一天走进宠物店一样。   如果苏夏那时候一枪杀了我,那现在我就没工夫想U盘的问题了,我猜那里面是国家机密,但这个问题不应该是我知道的。   番外2.关于过往   我每次去祭拜白剑的时候,苏夏都不会吃醋或者怎样,他曾经指着他的胸口对我说,他的心里也有一座坟墓,我猜坟墓的主人是那个女人。   苏夏埋葬了他对那个女人的爱情,以未亡人的身份自居,以至于当她病重的消息透过扩音器穿进他的耳朵里的时候,他盛饭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脸上甚至带着笑容,他说,那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情形,能逼得苏夏说出这样的话,以至于很多年后,我们在机场偶然遇到周东,金钱,和血缘上是苏夏儿子的男孩的时候,苏夏显得格外冷淡,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   后来我们上了飞机,戴上了眼罩,苏夏轻声给我讲故事。   他说,从前有一个男人,他拥有一切,后来他什么都没有了,他挣扎着从地狱回来,以为一切都能重新开始,但曾经爱过他的女人,不愿意同他在一起,因为他已经废了,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我没说话,我在思考着该怎么安慰他,后来想了很久,只能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有些冰凉,我握得更紧了一些。   苏夏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那孩子是周冬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没听明白,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一个虚幻的说法,还是一个真实的说法。   我没有接着问下去,苏夏也没有接着说下去,我不希望,我们所有人曾经的挣扎,都是一场笑话。   番外3关于后来   那个男孩婚礼的时候,苏夏也收到了一封请帖,他把请帖扔进了碎纸机,又看向了我,我把请帖拿了出来,也看向了他。   他问我,去么?我说,随你吧。第二封请帖还是没有碎掉,我们一同参加了婚礼,婚宴上,我,苏夏,周冬,金钱,我们四个都喝了很多酒。   周冬喝醉了,指着我骂,说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混蛋。   金钱一把搂住了他,想带他回房,但晚了一步,周冬指着他也骂了一句,你当年也喜欢他,喜欢到想毁了他。   金钱没说话,干脆利落地吻上了周冬的嘴唇,他们两个人接吻,很快周围的人发现了这一幕,开始起哄。   我就拉着苏夏,我们两个人离开了婚宴现场,到了酒店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天空中飘落着雪花,不远处有昏暗的路灯,我松开了握着苏夏的手,一步一步踩着雪往前走,皮鞋碾压过雪地发出咯吱的声响,雪花撒在脸上融化成水带来冰凉。   我想起很多年前,我在同样的场景里,同一个男人打电话告白。   他只是没有拒绝我,我就高兴极了,在雪地里转了好几圈,心脏都要跳出来似的。   再也没有那样的一个夜晚,也再也没有那样的一个男人了。   脸上不断传来的冰凉的触感渐渐消失了,我才注意到,我的头顶笼罩了一把伞。   我转过头,撞进了苏夏的怀里,他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抱住了我。   我听见他对我说,李安宁,你以后会和我一起合葬,对吧?   我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苏夏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答应的话……   你是要杀了我么?   我看着他,为他补了后半句话。   他定定地看了我十几秒,艰难地摇了摇头。   他说,舍不得了,太多年了。   是啊,舍不得了,太多年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我说,一定是要一起合葬的。   无论是友人,还是亲人,亦或爱人的名义,我们都会在一起,无论生,还是死。   番外4关于白剑   白剑的邮件,在很多年后,又到了我的邮箱里。   曾经我以为,白剑是因为恨我,才要给我发邮件,他希望我痛苦,难过,自责,所以要告诉我一切的一切。   后来我渐渐意识到,白剑可能只是不想我遗忘掉他,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知心好友,没有亲近家人,他执念的人被他带走,好像也只剩下我,看起来像是最能记得他的人。   他的邮件语气很轻快,开头就是说,如果我的爱人现在是周冬,就不必看下去了。   我的爱人不是周冬,但我的爱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我的旁边,正在看这封信。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往下拉进度条,白剑只是叮嘱我记得给他扫墓,末了又补了一句,他不爱我,爱的一直是初恋,叫我别自作多情,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我的眼前像是一下子就出现了白剑骄傲的身影,他趾高气扬地啐了我一句,别想太多了,我走了!   我便笑着看他走了。   等恍惚过来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苏夏的脸。我觉得愧疚,又不知道怎么说话。   苏夏关了我的邮件,问我,以后还去扫墓么?   我回了一句,还是得去……吧。   苏夏低笑了一声,说了句,也罢,人都死了,让他一天又能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的,那之后的每一年白剑的祭日,苏夏都是同我一起去祭拜的。   在收到那封邮件后,有些东西,好像也终于被我一点一点地放下了。   番外5关于周冬和金钱   金钱后来生了一次重病,周冬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他,我说不是医生,过去没必要,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周冬透过电话对我吼,他说,金钱快死了,你最后一面也不过来了么?   那通电话我还是没有挂断,我和苏夏很快赶到了那座我曾经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然后在CPU的病房玻璃外,看到了金钱。   金钱瘦得很厉害,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身上都是各种管子,看起来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我有种在梦中的错觉,梦醒了,我还是年少的我,金钱还是年少的金钱。我们还是坐在火炉旁边,抽着鼻涕,聊着天。   但现在的一切都不是梦,当年的我们,也再也回不来了。   三个月后,金钱终于出院了,他的身体垮了下去,但命好歹保住了。   我们在医院门口告别,彼此拥抱,到最后还是金钱结束了这个拥抱,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过身,走向了他的周冬。   我也转过身,走向了我的苏夏。   去机场的路上,苏夏对我说,你看起来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笑着对他说,我好像哭不出来了。   周冬在楼梯间里,给我讲了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一个莽撞的男孩,闯进黑帮里,想要带他的朋友离开。男孩当然失败了,差一点就死掉了,但男孩最后被放了回去,阴差阳错地失去了这一段的记忆。   多年以后,男孩和他的朋友重逢,男孩问他的朋友,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纹身啊?   男孩的朋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男孩一直为当年没有拦住男孩的朋友的离开而后悔,他不知道他曾经真的找到了他的朋友,也不知道他的朋友为了他的离开,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周冬的嘴里依然叼着烟,他靠在墙壁上,看着我笑。   他说,金钱后来杀了很多的人,你知道为什么的,对吧?   我闭上了眼睛,我说,他是该恨我。   周冬哈哈大笑,他说,有多恨,就有多爱。   我睁开眼睛看他,我说,但现在你们彼此相爱。   周冬重复了一遍,但现在我们彼此相爱。   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眼中终于重新有了神采,他推开了楼梯间的门,奔向了他的爱人。   我在楼梯间里,呆了很久,很久,很久。   我想起我离开这座城市前,最后一次见金钱。   他的演技太好,好到他让我觉得他爱我,我就觉得他爱我,好到他让我觉得他不爱我,我就真的觉得,他不爱我。   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什么都结束了。   一切早就结束了,现在,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祝他们幸福,也祝自己幸福。   (番外完结)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宇宙无敌帅气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